她已經長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輪廓和安若溪一樣柔和,但眉目間,卻有他的影子。
只是此時,她緊抿着嘴脣,帶着憤怒與倔強,眼眸深處,更隱藏着一絲絲委屈和惶恐。
這讓葉雲霄心痛得無以復加。
“葉少,怎麼處理她們?”一個留着絡腮鬍子,渾身涌動着靈力波動的中年男子問道。
“放了她們。”葉雲霄還沒說話,之前拍散葉朵兒靈力劍的女子卻是冷聲道。
但中年男子並沒有理會她,而是望着葉雲霄,等待他的指示。
“葉離,大小姐說過,你再惹事生非,就要關禁閉了。”女子冷冷對葉雲霄道。
“放她們走。”葉雲霄擺擺手。
他現在千頭萬緒,得好好捋一捋,想想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那中年男子聞言,這才讓開了一條路。
葉朵兒抓着另一個叫琉璃的少女,冷哼一聲,傲然走了出去。
葉雲霄失神地看着葉朵兒的背影。
“你最好別打葉朵兒的主意,云溪仙境雖然早就只剩一個名頭,但姚家六爺對葉朵兒的母親安夫人一往情深,聽說兩人好事將近了,所以……”
“咔嚓”
這女子話沒說完,就見葉雲霄滿臉猙獰,鋼製的牀框,被他硬生生給掰斷了,而他的手上,卻也血肉模糊。
她滿臉震驚,葉家這位三少爺根本不通修煉,即使服用了一些靈丹,也不過筋骨比尋常人強健罷了,但這鋼管……
“你……”女子愣了半晌,開口道。
“滾出去。”葉雲霄聲如寒冰。
柳思青嬌軀一顫,竟然在這一瞬間,感覺靈魂都在戰慄。
她本是葉家大小姐的貼身護衛,前段時間被大小姐踢過來保護葉家這紈絝的三少爺。
作爲年紀輕輕便踏入了金丹境的天才修士,就連大小姐對她都客客氣氣,何曾受過這種氣。
但在這時,她卻從心底深處,涌現出一種恐懼。
於是,她不由自主地低着頭,轉身走了出去。
病房時一片黑暗,遮光簾將所有光線全都隔絕。
葉雲霄盤腿坐在黑暗之中,眼睛緊閉。
在他的識海世界,他卻盯着一個渾身被黑絲纏繞的虛弱魂影。
那是這具身體原來的靈魂。
“讓本尊融合,本尊答應你,一定查到害你的幕後黑手,替你報仇。”葉雲霄對這魂影道。
這具身體的原主,被人下了魂毒,已是無力迴天。
葉雲霄融合他的靈魂,那叫融魂,不僅能掌控他的身體,還能得到他所有的記憶。
若是不融合靈魂,那就叫奪舍,靈魂與身體會產生排斥反應,需要煉製某些魂丹,對此時的葉雲霄來說,太麻煩了。
那虛弱的魂影,聽了葉雲霄的承諾,完開了魂意,任由葉雲霄將他完全融合。
兩個時辰後,葉雲霄站在了衛生間的鏡子,盯着鏡中的自己。
那是一張二十出頭的臉龐,有幾分帥氣,但目光,卻有着一種難言的滄桑感。
“原來,我已經離開十三年了……”
“這個世界也已面目全非。”
十三年前,被譽爲華國道主的葉雲霄失蹤,云溪仙境分崩離析。
鬼怪妖魔入侵,亦有光柱中的上古遺族入世,各種遺蹟也開始現世。
稀薄的靈力在一夜之間變得無比濃郁。
科技文明停滯甚至倒退,修真文明強勢崛起。
華國各個古老的修士門派沒落的沒落,消失的消失。
六大黃金血脈家族,也只剩下了姚家,其餘都是新崛起的勢力。
比如這具身體所在的葉家。
這葉家原本藉藉無名,但因爲身具光柱中一個遺族的血脈,短短十幾年時間就強勢崛起。
諷刺的是,當年葉雲霄這個“葉”,卻少有人還記得。
這個葉離,更是葉家九個旁支中,其中一支的三少爺。
這個葉離的本性倒壞不到哪裏去,只是有些紈絝,並且喜歡口花花去調戲女孩子。
他現在躺在病房,就是因爲他去調戲那個叫琉璃的少女時,被琉璃推了一把,磕到了腦袋。
而他現在的記憶中,安若溪正被姚家六爺糾纏不休。
“區區姚家一個旁支的老傢伙,膽敢打本尊女人的主意,反天了。”葉雲霄陰聲道。
驀然,他一拳砸在了鏡子上。
江城,除了那條貫城而過的江,已經和葉雲霄印象中的江城完全不一樣了。
很多地標性的建築,都已被改造。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散發着靈光的建築拔地而起,已經頗有些像修士城市的雛形。
葉雲霄就站在江邊,注視着曾經的云溪仙境。
他給妻子打造的水晶宮殿,給女兒打造的童話城堡,已全都被拆除。
這裏成了姚家一個分支機構的據點,建滿了密密麻麻的房屋。
葉雲霄是來找安若溪的,他打聽到,安若溪現在就在這附近一個姚家制作靈力衣袍的場地做事。
因爲,曾經輝煌至極的雅韻日化,藥業等公司,已經完全被吞併。
安若溪爲了供養葉朵兒上最新的修士學院,只能用自己先天蘊含的靈力,來給靈力衣袍的靈力線條充靈,賺取微薄的靈石。
葉雲霄掏出一包煙,點上了一支。
他長長吸了一口煙氣,然後緩緩吐出。
他的身後,柳思青用一種奇異的目光望着葉雲霄的背影。
這位葉三少,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有幾個女子捧着一堆的製衣材料走來。
突然,其中一個極美的女子,突然嬌軀一顫,頓住了。
她盯着不遠處正抽着煙的葉雲霄,眸子流露出驚人的異彩,嬌軀也顫了一下,手中的靈力材料全都嘩啦啦掉在了地上。
但很快,她眸中的神采淡去,俏臉也變得灰白一片。
那不是葉雲霄……
“安若溪,你怎麼幹活的?是不是不想幹了?”一個四五十歲的女管事厲聲喝斥。
“對不起,胡監理,我一時手滑。”安若溪連連道歉。
“手滑?你知道這一批靈力衣是專供嗎?你掉落在地上的材料可是價值連城,現在沾染了泥灰,你說怎麼辦?”這女管事雙止圓瞪,跟要喫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