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不是全無好處。
因爲提前入冬的關係，現在的蛇全都進入了冬眠。只要按照它們的習性，找到蛇洞，直接挖出來便是，倒是省了不少事。
比起軟綿綿的蟲子，有毒的蛇對趙灩凝來說，反而沒那麼可怕。
尤其是還有景元在旁邊，根本不用擔心自己會遭到毒蛇攻擊的情況下。
就是這一趟進山，得進到真正的深山老林裏去纔行。
之前還住在“東籬別院”的時候，她進山是便格外留意過，想抓幾條毒蛇回來泡藥酒，給楊姨娘治風溼。
不過幾次進山，連條蛇的影子都沒有看到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飢餓的村民喫光了。
再加上後來進山去找景元，趙灩凝基本上可以確定，這鹿山上應該是找不到什麼蛇了。
所以這一次，他們是直奔鬱蒼山去的。
出發之前，趙灩凝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這一次可能要在山裏待上個十天八天的。
所幸家裏也沒什麼別的放心不下的。
在搞定了耶律延之後，危機解除，她再也沒有限制過家裏人的行動自由。
唯一需要交代的，就是可能會找上門來的馬金寶。
原本按照趙灩凝估計，應該要不了幾天，馬金寶就該找上門來纔是。
炸雞並不是什麼多繁瑣的東西，她給馬金寶送去一份，就做好了玲瓏閣能夠成功複製的準備。就算味道上會有些差別，但憑藉那些大廚的手藝，說不定能做得更好喫。
所以，她根本就沒想過有炸雞來做籌碼，那只是一塊敲門磚而已。
然而十天過去，她既沒有等來馬金寶那邊的反饋，也沒聽到玲瓏閣有什麼動靜，怎麼看，都有些不合常理。
不過，趙灩凝也不想等了。
臨行前，她交代楊姨娘和趙灩蓉，要是馬金寶在她出門的期間，真的派人過來了，或者說有什麼其他狀況，想辦法拖着就是，什麼都不要答應他，也什麼都不用說不用做。
再大再急的事，都得等她回來再解決。
這一趟出門，趙灩凝是做足了準備的。
除了必備的藥粉、藥膏、麻醉針之類的防身物品，她還準備了肉乾、乾糧和各種調料，甚至還帶上了換洗的貼身衣物。
雖說出門在外總是要將就點的，但能夠讓自己舒服一點的話，爲什麼不呢？
這山裏面可是有溫泉的，說不定他們就碰上了，可以舒舒服服地洗個澡呢？
邱大娘趕着驢車，將他們送到鬱蒼山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剛好，山腳下有個小麪攤。
麪攤老闆就是這附近的村民，小麪攤就支在自家的院子裏。
趙灩凝他們進院子的時候，裏面已經坐了二十幾個客人。
也不知道是因爲天冷，還是爲了方便說話，這些人都沒有坐在桌旁，而是端着麪碗，或者拿着包子圍在火堆邊，邊喫邊說話。
從他們的穿着來看，這些人可以分爲兩撥。
一撥人衣着光鮮，身板挺直，精氣神十足。雖然是背對着院門口的方向，雖然只有三個人，但已經感受到了那十足的氣場。
另一撥人則是風塵僕僕，滿面風霜。再聯繫這一院子的騾車和貨物，可以推測出這些人應該是行商。
其中一個臉圓的中年男人很自然地就衝老闆喊道：“老袁，又來客人了。”
那姓袁的的小麪攤老闆應了一聲，就探出個頭來，朝着趙灩凝他們吆喝道：“三位裏面請坐，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打尖，給我們一人來一碗麪吧！”趙灩凝一邊朝着火堆邊走去，一邊說道，“還有包子是吧？那就再來幾個包子吧！”
袁老闆應了一聲：“好勒，您先坐一會，我這就給您下面。壺裏有熱茶水，杯子在桌上，勞煩您自己倒杯熱茶喝，先暖暖身子。”
見趙灩凝徑直朝着火堆的方向走去，後面安置好了驢車趕過來的邱大娘連忙叫住了她：“大姑娘，我們還是先坐一邊等面上來吧！”
這姑娘怎麼就這麼虎呢？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邱大娘頭疼地想，大姑娘不是最忌諱這個嗎？以前可真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楊姨娘病了一場後，她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趙灩凝完全沒有轉彎的意思，直接走到火堆旁坐下了，還笑着朝她招了招手：“邱大娘，一起過來坐吧！吹了這麼久的風，手都凍僵了吧！”
剛剛那個圓臉的中年男人，視線在三人身上轉了一圈，又落回了趙灩凝的身上：“姑娘是哪裏人啊？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人家問得自然，趙灩凝回答得也很順口，一邊伸出手烤火，一邊說：“我祖籍就是充州的。不過從小跟着父母在江南長大，前幾年纔回來。”
圓臉男人瞭然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姑娘這是走親串門，還是做什麼去啊？”
趙灩凝正要回答，突然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她以爲是邱大娘，結果回頭一看，發現是景元。
她以爲景元是要在自己旁邊坐下，便挪動了屁股，騰出了個位置來。
哪知道景元並不落座，而是又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知道景元這是有話要跟自己說了，趙灩凝衝着圓臉男人一笑，起身說道：“我跟我弟弟說幾句話，一會再聊。”
圓臉男人豪爽地一揮手：“沒事，你忙。”
看到趙灩凝起身後，景元轉身就走，一直走到了院子外面，他才停下了腳步。
見景元神色凝重，趙灩凝也收斂了笑意，壓低聲音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看到他了。”景元說，“就那天去玲瓏閣的路上，我跟你提過的那個人。”
趙灩凝心神一凜，問：“是不是坐在貨堆旁，背對着我們，穿着狐狸皮大氅的那個男人？”
這些人當中，以那人的着裝最爲華貴，氣質最爲突出。
而且，剛剛趙灩凝在那人旁邊坐下的時候，男人身邊的兩個大概是侍衛的年輕人，明顯有些緊張。
趙灩凝覺得有些可惜。
剛剛她是打算側頭看看那個男人的正臉的，結果被那個圓臉男人一搭訕給攪和了。
看背影……那人應該長得挺好看的吧？
景元點頭：“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應該大周的八皇子李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