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原本的大胖子,變成了小胖子。還是個靈活的小胖子。
門房沒有認出來自家主子,上前去阻攔,被馬金寶一腳踹在胸口。
馬金寶一路橫衝直撞,有敢攔在他面前的,全都被他毫不容情地拍開。
直到他衝進房內,將正準備出門的秦廣茂給撞飛了出去。
秦廣茂“哎喲”一聲,打了幾個滾,一直滾到了趙灩凝的腳邊。
正在給馬金玲施針的趙灩凝,突然被什麼東西撞到了腳,下意識地將腳收回來,然後低頭一看,就看到秦廣茂張牙舞爪地滾了過來,她呆滯了兩秒,然後擡起腳,一腳就將人又給踹了回去。
可憐地知縣大人,就像是個足球一樣,被人拍過來,又踢過去。
馬金寶看得目瞪口呆,傻呆呆地看着秦廣茂又滾回到了自己的腳邊,才驚呼一聲,連忙彎下腰去扶他。
“姐夫,你沒事吧?”
“你風風火火地做什麼呢?摔死我了。”在他的攙扶下,秦廣茂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正準備再訓斥小舅子幾句呢,結果一擡頭,他就愣住了,“金寶?”
見秦廣茂一副不認識自己了地模樣,馬金寶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問:“怎麼了?”
“真是你?”秦廣茂驚到了,“你……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了?”
馬金寶又拍了拍自己的臉蛋,臉上都是得意:“是吧!瘦了很多吧!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這麼輕,這麼靈活。要是還能再瘦一些就好了。瘦得跟我姐那樣,以後就不會有人懷疑我們是親姐弟這事了。”
說到自家姐姐,原本已經飄飄然的馬金寶,“啪嘰”一下又摔回了地上。
“姐夫,我姐怎麼樣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提起這個問題,原本就愁容滿面的秦廣茂,更是唉聲嘆氣。
他指了指牀的方向,沒有說話。
一看他這神情,馬金寶的心就是咯噔一下。
再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了牀鋪……只見紅羅帳裏,馬金玲一動不動,就像是昏死了一般。
旁邊牀沿上,坐着的趙灩凝眉頭緊縮,神情凝重。
馬金寶頓時就是眼眶一紅,腿一軟,撲通就跪了下來,然後手腳並用地爬了過去。
見馬金寶要掀牀帳,趙灩凝一把拍開他的手,呵斥道:“做什麼呢?你借沒穿衣服呢!”
馬金寶嚇得立馬將手收了回來,改而抱住了趙灩凝的小腿,哭嚎道:“趙姑娘,你救救我姐姐!我求你,一定要救救她!只要你肯救她,我給你當牛做馬都行。”
看不出來,這胖子還真挺重情重義的,倒也不是那種被嬌慣壞了的白眼狼。
但是……趙灩凝嫌棄地瞥了眼將眼淚、鼻涕糊了自己一身的胖子,不耐煩地跺了跺腳,想將人給甩開。
“你放開我!沒看到我在給你姐扎針嗎?”
“哦哦。”馬金寶連忙鬆開了手,問,“那我姐沒事吧?”
“放心,她的身體好着呢!就是你有事,她都不會有事。”
馬金寶“啊”了一聲,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頓時憤怒地瞪着知縣大人,問:“我姐明明沒事,你怎麼一副這表情?是不是巴不得我姐出事,你好重新再娶一個回來?”
“你站住。”馬金寶追了上去。
他從小就是跟在姐姐姐夫身邊長大的,跟他們的關係一向要好,再加上馬金玲性格潑辣,秦廣茂又是個妻管嚴,所以哪怕秦廣茂是朝廷命官,他也並沒有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地習慣。
“別鬧。”知縣大人是真的心煩,沒空理會自家的小舅子。
“嘿,你還長脾氣了!看我今天不替我姐教訓教訓你!”
馬金寶一邊說,一邊擼胳膊挽袖子,但並沒有真的動手。
秦廣茂懶得搭理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臥房。
馬金寶還嚷嚷着要追上去呢,就聽到趙灩凝叫了他一聲。
“馬金寶,過來。”
在東籬別院受了趙灩凝一個月的折磨,馬金寶現在是聽到她的聲音,都會哆嗦一下。
雖然真的瘦下來了,讓他感到無比滿足,但是瘦下來地過程,實在是不堪回首。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惡毒的化身。
之前將他忘在外面雪地裏一夜,害得他大病一場,這女人居然趁着他病了地時候,硬生生地將他給餓瘦了。
餓着他也就算了,還每天都不忘給他推拿扎針,任他怎麼哀求,也都不會可憐可憐還在生病中的他。
那麼長的真,就當着他的面扎進他的身體裏,那感覺實在是太過恐怖了。
被趙灩凝一叫喚,馬金寶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
趙灩凝說:“還記得年前我跟你說過的事嗎?”
“什麼事啊?”馬金寶一臉的茫然。
年前,他們不就只有減肥這一件大事嘛!其他的種田種地開鋪子的,也跟他沒關係啊!
難不成她叮囑了自己什麼事,被自己給忘了?
馬金寶頓時就緊張起來。
趙灩凝像是沒有感受到他的忐忑,不疾不徐的,將一根針扎進馬金玲的體內,然後才說:“趙昀和那張二公子的事。”
馬金寶終於反應過來了,神情也變得玩味起來:“趙姑娘這是打算動手了?”
趙灩凝說:“這年過完了,田地也都種上了,我也能騰出功夫來收拾他們了。”
馬金寶問:“那趙姑娘打算怎麼做?又希望我怎麼配合?”
趙灩凝說:“我記得他們兩家都有涉及糧油生意吧?”
“沒錯。”馬金寶點頭,“這兩家一直都有生意上的往來,狼狽爲奸……等等,你不會是打算誣陷他們兩家的糧油有問題吧?”
“你覺得這麼幼稚的手段,我會想得出來嗎?”趙灩凝白了他一眼,“不過,聽你這麼一提,我倒也覺得還不錯。”
馬金寶卻皺起了眉頭:“這不太好吧!雖然他們兩家的糧油生意做得也不算多大,在鹿山城佔比不到三成,但現在本就缺糧,要是再傳出這樣的謠言,只怕整個鹿山城都要亂了。”
趙灩凝不以爲意:“亂就亂唄!亂了有什麼不好?”
“可我姐夫是鹿山縣的知縣啊!要是這鹿山城亂了,那整個鹿山縣也就亂了。一個不好,鬧出了暴動,那就不是被摘官帽的事,是要問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