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道凌波閃過,當家官不見了。
籲,
那人長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任由杯中的玉液灑落而不顧,揚手揩去臉上的汗水,穩穩心神,問了一句身旁的護衛:“出了什麼事?”惹得明大人如此震怒。
後半句他沒有問出來,侍衛還是聽的出來的,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瞅了一眼那人,淡漠的回答:“小姐生病了。除了這件事,就算是四方天主互毆,當家官也會是鎮靜如斯的面對。”
那個人來了?
除了她,沒有人可以讓當家官如此性情流露。
那人快速平復情緒,這才緩緩起身,繼續和這些參加混元會的人虛與委蛇······
白星宇的牀榻前流光閃現,明是非神色焦慮的走了出來,看着睡不安枕的丫頭,眉頭皺的更加重了。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指尖觸到脈搏片刻,眉頭舒展開來。
神色卻沒有半點緩和,擡手伸出兩指,捏住白星宇的鼻子。
啪,
一隻纖纖玉手拍了過來,對上白星宇睡意朦朧的眼睛,接着就迎來那重重的起牀氣:“滾!”
“我滾了,你今夜就別想睡覺了。”
明是非拿出一個白玉瓶在她腦門上晃了晃,笑的一臉陰險,接着鄙視的說,“饞丫頭,你這是吃了多少東西啊?把自己撐得睡不着覺。咋的,來到這裏把自己當豬養了?”
“你纔是豬呢!”
白星宇也覺得自己挺丟人的,怎麼就把自己喫成了···?我真的只是喫一口。
可是,這麼丟人的事還被小師兄這個混蛋知道了。
怎麼······哼,決不承認!
“誰說我喫撐了!我根本沒喫飽好不好。”
白星宇忽的坐起來,一把搶過玉凝露,指尖挑開瓶蓋,冷眼瞪着明是非,就那麼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喝不完就不要逞強了。玉凝露挺貴的。”
明是非眼眸裏劃過一絲憐愛,被他用眯眼的動作掩蓋了,這丫頭纔是真真天家貴胄,金尊玉貴的寶貝兒。
若是在我手裏有個閃失,他們還不撕碎了我?
丫頭啊,不求你肩擔日月,手握乾坤,你也不能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吧?
“以你現在的薪資補貼,一個月掙得都不夠這一瓶玉凝露的錢。想不想掙點外快,補貼一下自己?順便提高一下你的生活質量。”
“嗝。”
一瓶玉凝露下肚,白星宇打個飽嗝,脹滿的胃瞬間好轉,甩手將白玉屏丟給明是非,接着打一個嬌憨的哈欠,張大嘴巴,半天沒有合上。
因爲這個哈欠眼角有淚珠滾落下來,在臉頰上留下一道水痕。亮如星辰的美眸更顯明亮,只是佳人睏意來襲,完全沒有精神頭應付別人。
比如,正在此時處心積慮實際套路他的明是非:“你也知道,這出門······”
“慢走不送。”
白星宇出溜躺回被窩,半眯着眼睛,神情倦怠的看着明是非,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接下來的話,把明是非的套路全給打亂了:
“知道本座收入不高還不知道及時補貼?明是非,小心我告你虐待!”
赤裸裸的威脅。
嗨,當真是被偏愛的都是有恃無恐的!
我······我還真拿你沒辦法。
明是非原本的算計被這位一句話擊毀了。收起白玉瓶,心有不甘的打量着睡眼迷濛的人,吹了一口氣,“哎,你的時政臺不會是放假了吧?這算不算是枉喫俸祿不盡忠?”
“再囉嗦,再囉嗦我就把你站我牀前的影響傳回去。”
白星宇嫌棄的揮揮手,不耐煩的說,“滾,別耽誤我休息。”
“你不傻啊?”
明是非有點被騙的感覺,指指她的手腕,“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
白星宇鄙視地看着他,看他這神情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個掛在魚竿上的香餌。
就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也知道這玩意有點作用。不然,那幫老狐狸怎麼會對自己的行蹤那麼清楚?
就這智商還敢混權利圈,早點回家抱孩子去吧,
停頓片刻,不屑的說,“也不想知道。”
“我可告訴你,你現在是單人獨騎。”
明是非眼神清明,卻要強裝發怒,這麼一個寶貝丫頭,他們竟然放心把她一個人丟給我,若是沒有陰謀,鬼都不信。
“若是乖乖聽話······”
須臾,威風來襲,空氣裏忽而現出危險的味道。
白星宇一隻腳從被窩裏伸出來,對準明是非的腹部踹了過去,順便送他一句:“囉嗦,想知道我有多少護衛,派幾個殺手來不就行了。”
白星宇這一腳的力道不重,架不住明是非沒防備,噗通一聲坐在地上,氣急反笑的明是非,憋屈的看着白星宇:
長這麼大,第一次聽說有人要求我派殺手查她身邊的護衛旳。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凌波天主!
在這裏最大的權臣。
被我派人追殺,就意味成爲了天家的棄子!!!
“你這個要求,小哥哥無法滿足,我的手下沒那麼閒。”
明是非看着已經安靜的閉上眼睛的白星宇,氣呼呼的回了一句,牀上的人破天荒的沒有頂嘴。
“這是睡着了。你倒是睡得挺香。”
明是非被白星宇的警惕性給氣笑了: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屋子裏還有一個男的,就這麼不管不顧的睡了。你哪個教官允許你畢業的!
白星宇確實睡着了。傷痛的身體,加上連日來的奔波勞累已是筋疲力竭。這裏的食物喫不慣,水也喝不習慣。好不容易喫一回合口的食物吧,還給喫撐了。
一直以來,都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壞人盯上了去。會不會拿自己的安危脅迫那幫老狐狸。
現在看來,不會。
既然什麼事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我就不費心了折騰了。
今天好不容易免費一個護衛上門服務。不好好睡一覺,真的對不起自己。
明是非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看着她安穩的睡顏,靜默的守在牀前,直到看到她身體內有一層濁氣被分解出來,緊鎖的眉頭才緩緩舒展:
能適應這裏的生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