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宋歌難道真的有人格分裂症？
慕容瑤瑤抱着手臂，目不轉睛地盯住宋歌，咬着脣，心裏有些煩躁。
然而，她並不知道自己爲何感到煩躁。
就在慕容瑤瑤陷入深思時，宋歌站起身，微微彎着腰，“借過”、“借過”，腳步匆匆地邁下臺階，看樣子是有什麼事。
慕容瑤瑤看着宋歌走出放映廳，也立即起身，露出得意的表情。
呵，人格分裂？
她就知道這個宋歌剛剛絕對是在演戲！
慕容瑤瑤尾隨着宋歌，一路跟進商場的地下車庫。
宋歌背對着慕容瑤瑤，舉起手機，接聽電話。
片刻後。
“汪！”
“汪！汪！”
慕容瑤瑤橫眉冷對衝自己吼叫的小狗，試圖無聲逼退這個壞事者。
小狗卻仰起臉，更大聲地“汪！汪！汪！”
慕容瑤瑤：“……”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狗！
“汪！汪！汪！”
小狗上前兩步，擡起腦袋，溼漉漉的黑眼睛，定定地看着慕容瑤瑤，“汪！”
隨時扣下扳機的慕容瑤瑤，皺緊眉頭，冷冷地注視面前的小狗，面對小狗極爲溫柔乖巧的眼神，第一次，她有了惻隱之心。
“喵喵！”
“喵喵！”
“汪！汪！”
叫喵喵的小狗邁着小短腿，噠噠噠地跑向呼喚它的主人。
慕容瑤瑤擡眸望去，是一位長相清秀可愛，就像茉莉花一樣柔弱嬌嫩的尋常女孩。
慕容瑤瑤背對着柱子，使得突然看過來的宋歌只留意到她的背影。
“汪！汪！”
小狗被女孩牽着，經過宋歌時，又仗着有主人在，衝宋歌也傲嬌地叫了兩聲。
“喵喵，安靜。”
“汪！”
“喵喵！”
“汪！”
“呵。”宋歌笑了一聲。
女孩刷地紅了臉，低聲說，“不好意思。”
“沒事。不過，”宋歌蹲下來，伸出手，撫摸小狗的脊背，擡頭，看着女孩，好奇地問，“爲什麼給它起名叫喵喵？”
“呃，因爲我撿到喵喵的時候，喵喵氣息奄奄地躺在草叢裏，叫聲很輕微。”
女孩說着，也蹲了下來，手指輕柔地碰觸小狗的耳朵，“讓給我想起自己以前撿過一隻小奶貓。我沒有養過小奶貓，沒有意識到小奶貓的不對勁，害小奶貓生急病死了。”
宋歌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他記得宋曲也見過一隻小奶貓，那隻小奶貓也是突然急病而去世。
宋曲當時哭了好幾天，並且說，“我以後都不會養動物了。”
在宋曲心裏，世上的貓很多，但是，屬於她的喵喵，只有那一隻永遠離開的。
“所以，你給它起名叫喵喵？”宋歌微笑着問。
女孩笑着點點頭，但是，她並沒有看宋歌，目光溫柔地注視小狗，“是啊。因爲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接觸貓養貓了。”
躲在柱子後的慕容瑤瑤，冷眼看着宋歌和那女孩一起逗狗狗，並且相談甚歡，像極了溫情脈脈的情侶，她悄然攥緊自己垂在身側的手。
這種女孩，在現在的社會上，怎麼掛掉的都不知道。
“能，能加個微信嗎？”女孩靦腆地問着宋歌，眼裏閃爍着天真的悸動，小聲說，“我就住在這附近，剛剛帶喵喵出來散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它一直往車庫裏鑽。”
說到這裏，女孩笑了下，沒再說下去。
宋歌點頭，說，“可以啊。不過，我手機沒電了。”
女孩眼裏的光芒亮了，又熄滅。
“這樣好了。你把你的微信號寫給我，我回去後，加你。”
女孩眼裏的星星又亮了，連忙從隨身攜帶的小包裏，掏出便利籤和筆，寫下自己的手機號，遞給宋歌，“我的手機號就是微信號。”
“行，我知道了。”
女孩舔了下脣，目光閃閃爍爍地看着宋歌，輕聲說，“我在一家科技公司做行政，您呢？對了，我叫年朝顏。”
宋歌眯起眼睛笑，“年歲的年？”
女孩點點頭，“嗯。”
“現實裏，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姓年的人，名字也很好聽。”宋歌伸出手，“宋歌，很高興認識你，年朝顏。”
女孩一下子紅透了臉，很羞澀地握了下宋歌的手。
“不過，年朝顏同學，你媽媽沒有告訴你，不要隨便同陌生人接觸嗎？這個社會啊，無論男女，越是長得好看，越是會騙人哦！”
年朝顏愣了下，噗地笑了，又擡起手，不好意思地捂着嘴。
然後，她忽閃着眼睛，想看有不敢看地掃了宋歌幾眼，“喵喵會保護我的。喵喵喜歡的人，不會是壞人。宋……那，我們微信聯繫，我先走了。”
“嗯，再見。”
“喵喵，我們回家咯！”
女孩將繩子套到小狗脖子上，站起身，再次向宋歌說了再見，便牽着“汪汪汪”的喵喵走了。
宋歌看着女孩走遠，這才拍拍手，站了起來。
他看向柱子，朗聲道，“出來吧。”
慕容瑤瑤面無表情地從柱子後面晃出來，抱着手臂，走向宋歌。
宋歌上上下下地打量慕容瑤瑤。
慕容瑤瑤被宋歌看得不自在，忍不住譏諷，“這是第三人格上線了！”
宋歌笑了聲，“這倒沒有。對比剛剛那小姑娘，我發現，雖然我適合那種單純的小姑娘，但是，不知爲何，我似乎更被你這種沒心肝的女人吸引。”
慕容瑤瑤冷笑一聲，“你想太多了。”
宋歌點點頭，“這倒也是。畢竟我一年到頭，統共也就甦醒個幾天，所以，這的確不是我喜歡誰的問題，而是他喜歡誰的問題。說來，剛剛那女孩倒是挺適合他的，你覺得呢？”
慕容瑤瑤轉身就走，“你可以睡了。”
她和宋歌純粹是互相利用關係，誰管這個宋歌和那個宋歌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宋歌雙手揣着口袋，目光含笑，大聲說，“你呢，爲什麼跟着我來看電影。”
慕容瑤瑤腳步頓了下，嗤了聲。
噔噔噔。
高跟長靴踏着地磚，發出乾脆的聲響，漸行漸遠。
宋歌站在安靜的車庫裏，喃喃低語，“冬天又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