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慕容瑤瑤磨着後牙槽。
這個宋歌！信不信，她一槍突了他！
“不過，保養得好，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
慕容瑤瑤：“……”呵，說話大喘氣的人，可恨。
宋歌閉着嘴，咀嚼將左邊腮幫子撐起來的餃子，笑眯眯地看着慕容瑤瑤，嚥下嘴裏的食物，點點頭，“所以，你和他倒也合適。”
“閉嘴！”
慕容瑤瑤站起身，語氣冰冷，“趕緊喫完，給我走！”
宋歌舉起手，“好好好，明白。”
慕容瑤瑤嗤了聲，大步朝書房走——
“對了，你那手是怎麼回事？”
慕容瑤瑤腳步頓了下，煩躁地說，“和你無關。”
“哦~”宋歌拖長音調，“好吧！”
慕容瑤瑤甩上書房門。
宋歌故作怕怕地拍拍胸口，“好凶一女的。”
慕容瑤瑤靠着門板，低頭，看着地板上的滿目狼藉，心情再度變得煩躁。
她索性打開門，又離開書房，進了臥室。
砰！
宋歌擡起頭，看向臥室房門，嚥了下口唾沫，“這倆門也好慘的。”
噗！
“沒毛病！”
慕容瑤瑤抓了抓額前的碎髮，走到梳妝檯前，沉着臉，坐下來，拉過圓鏡到面前，仔細地端詳自己。
不得不說，宋歌剛剛那句看似無心的話，足以刺激每個女人的好心態，連慕容瑤瑤這樣的大美女也不例外。
皮膚細膩，光潔，毫無毛孔，那些年輕女孩也無法比。
眼角也沒有細紋，幹紋，眼袋，瞳仁清亮，她和死魚眼之間的距離隔着一個銀河系。
鼻樑周圍，下巴，也都沒有瑕疵。
慕容瑤瑤微擡下巴，然後，她的臉色變得難看。
她竟然有隱約的頸紋了。
只是很淺的很淺的一點點，但是，她決不允許這種像蚯蚓一樣醜陋的東西出現在自己的脖子上。
慕容瑤瑤拿起頸霜，摳出一大塊，塗上去，繃着臉，耐着性子按摩。
然而，頸霜又沒有超能力，就算有效果，也不是立馬看見的。
於是，這幾天，本來就心情壓抑的慕容瑤瑤，更加不爽。
啪地合上圓鏡。
她往後一躺，倒在牀上，蜷縮成一團，望着窗外的蔚藍天色，心裏的滋味苦苦的。
無論她如何努力，只要她活着，她就在一天一天地衰老。
無論如何保養，無論年老時多麼優雅，多麼美麗，多麼比同齡人優秀，老就是老，凍齡美人不過是別人帶着濾鏡看你，你便也得使自己努力地活成別人濾鏡裏的模樣，若是這份努力不能給你帶來快樂，你便會額外地痛苦。
而她自己呢？
她想要保持住自己的青春美貌，又是爲了什麼呢？
她不是明星，更不需要粉絲將自己奉爲人生之光的狂熱的愛。
那麼，她爲什麼也如此在乎外表呢？
甚至因爲這個宋歌的一句話，就如臨大敵。
三十多歲的女人，的確是……呵，別人眼裏的老阿姨了。
阿姨啊。
多麼遙遠的詞彙。
她還記得自己當初第一次喊“阿姨”，是對林心吧，充滿了濃濃的惡意。
可笑的是，想一想，似乎也只有這個傻乎乎的女人，曾以真心對待過她，而她則往林心的胸口狠狠地插了一刀，卻是爲了一個和別的女人又生下俞暖暖的男人。
“那麼，我保持美貌，是爲了什麼呢？”
“若是保持美貌，爲了得到可笑的愛情，我和那個叫年朝顏的女孩，又有什麼區別呢？”
“用美麗外表獵取或者得到的愛情……呵，廉價啊！”
“然而，除了這張臉，我還有什麼呢？”
慕容瑤瑤在心裏翻來覆去地說着這些話，望着窗外的天空，眼裏的悲哀和自嘲，氾濫成災。
慕容瑤瑤擡起手，按着胸口。
不知不覺地，她又睡着了。
宋歌收拾了餐桌，使用廚房裏的水龍頭，洗了手。
出來時，他看着書房門，沉默幾秒，走過去，握着門把下壓，輕輕推開一條縫。
地上的亂七八糟，令他喫驚地眨了眨眼睛。
然後，宋歌推開門，走了進去。
宋歌蹲下來，撿起沾着血的紙團，很有耐心地打開，撫平每一寸褶皺。
看到上面的圖稿，宋歌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本來琥珀色的瞳仁也暗如永夜，毫無光亮。
宋歌面無表情地再次將圖稿揉成團。
然後，他站起身，大步走出書房，找出的打掃工具，將書房地面清理乾淨。
拎着垃圾袋，宋歌站在臥室外，舉手，敲了下門——
“我走啦！”
慕容瑤瑤置若罔聞。
過了好一會兒，慕容瑤瑤纔起來。
她開門，四下看了看。
四下都靜悄悄的。
“很好。”
無論是在慕容家，還是後來漂泊的日子裏，她始終都只有自己，沒有人會長久地陪伴她。
“喵~”
“……”
慕容瑤瑤面無表情地看着蹲在書房門內，兩隻爪子放在臉邊，表演可愛的男人。
大眼瞪小眼，三秒之後，慕容瑤瑤率先轉身——
“我剛剛看你冰箱裏的食材都過期了，索性都給扔了。”
“So——”
“我們去逛超市吧！”
慕容瑤瑤板着一張臉，看着像袋鼠一樣蹦到她面前，毫無氣質的帥哥，突然地，她感到相當無力的心累。
“不要。”她別開臉。
“你不去的話，那我就隨便買咯，比如臭豆腐，比如榴蓮，比如螺螄粉，嗯哼？”
慕容瑤瑤眯起眼睛，磨着牙槽，“你、敢！”
“看來那個他所瞭解你的這一面都是真的。”宋歌抄着褲兜，淡淡一笑，“你知道嗎？他可是很在意你這位合夥人的哦！連這些小事，都記在了這裏！”
宋歌指指自己的腦袋。
慕容瑤瑤冷笑一聲，“是麼？我也記得你不能喝酒，每次都酒精中毒，必須及時吃藥。”
宋歌明顯怔了下，爽朗地笑了起來，“作爲歐豪國際的祕書，怎麼能被別人察覺到喜好與禁忌呢。不說這個了！待在家裏多悶啊，出去走走啦！”
“超市有什麼可逛的。”
“看看別人是怎麼生活的啊！雖然你的身份是殺手，但是，不做殺手的日子，就是你的私人生活時間，比如現在，爲什麼不好好享受呢？那位不太冷的殺手還會養一盆植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