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行兵陣,我恐怕是這輩子唯一一次見到了,聽都沒聽說過。
“你說的這個陣,很厲害嗎?”
我趕緊詢問,李瀚點了點頭,沉聲道:“風從龍雲從虎!東北之地爲艮居,艮者爲山,山川出雲,爲雲陣。雲垂陣乃八陣二十四陣正兵位艮主驚門之六陣之合陣,此陣主大凶之門。”
“斷首處爲東北向,臥龍崗爲艮地。”我也只聽懂了這些,繼續問道:“怎麼個兇法?”
李瀚的聲音已經開始打顫:“守殺困陣,只要雲垂陣還在我們周圍,我們就走不出去,而且陰魂可以隨時暗殺!”
話音剛落,李瀚突然發出一聲驚呼,捂着腹部:“誰捅了我一刀?”
我看着他手捂住的地方,一點傷都沒有,但顯然這是陰魂已經開始對我們下手了。
幸好這還只是陰魂,如果是真刀真強,這一下就給他開腸破肚了。
“幻覺!陰魂鬼祟的小把戲而已,看來也並非……”
我還沒說完,就看到李瀚的手指間滲出了黑色的血水,他把自己衣服掀開,腰上有一個已經腐爛發臭的刀口。
“真亦假時假亦真,就算咱們明知道是假的,但只要多來幾下,咱們早晚還是得死!”
李瀚把衣服蓋上,又扔給我兩顆硃砂石珠子,這是僅有的可以辟邪的東西。
“怎麼破陣!”
我不敢懈怠了,李瀚凝眉道:“八陣圖源於先天八卦,和風水局殊途同歸,只要是陣,就有陣眼!”
“陣眼在哪兒?”
我沒時間聽他廢話了,直接問出關鍵。
李瀚蹲下來指着我畫的陣圖中心偏下的位置,那裏有兩隻陰魂所在。
“垂雲陣外圍縹緲,內有定數,核心就是這三處,彼此相連,最中間的就是陣眼!”
李瀚用手指點着,又皺眉問我:“你是不是少畫了一個?這裏應該有三隻陰魂纔對。”
“沒有!就是兩個!”
我篤信自己的感知不會出錯,李瀚開始和我爭執:“不可能是兩個,沒有陣眼的話,又怎麼可能成陣?”
李瀚開始急了,一再堅稱陣眼處必須有三隻陰魂。
我拗不過他,只能起身準備再次感知一下,但這時候我才發現,高青龍和壽運輝不見了!
“他們倆人呢?”
我開口詢問李瀚,他也沒有注意到那倆人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在我們交談的功夫,我感覺背心一涼,反應過來有陰魂逼近的時候已經晚了。
不過緊接着我又感覺到一股更爲陰沉的氣息出現,生生把陰魂擋開了,不過我的胳膊上還是被一柄無形的刀刃割傷。
下意識捂住胳膊,衣服沒有被劃破,但肯定有創口,而且疼痛難忍。
“我自己來!”
我低喝了一聲,摸了摸兜裏的紅蓋頭,身後陰沉的氣息也消失了。
李瀚更加的慌亂:“我感覺到有個大凶之魂,但它也不在陣眼之中,而且一下子又沒了。”
我打斷了李瀚,閉上眼睛感知,很快就找到了黑色風暴中的兩道乾陽之氣,一強一弱。
一個陽氣在流失,而另一個帶煞!
“陣眼中的不是陰魂!是個人!”
我開始朝着感知到的位置前進,眼前也出現了一個來回晃動的身影,是壽運輝,他左搖右晃的穿越黑風回到了我們身邊。
壽運輝胸口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但衣服被劃破,傷的倒是不重。
和我跟李瀚的情況不同,他的傷更像是真實的。
“兩位大師,青龍剛纔跑出去了,我想拉住他,然後他就砍了我一刀!”
我也已經感知到了,那個陽氣帶煞的人,就是高青龍,他就在陣眼之中。
“剛纔高青龍被陰神附身,現在又成了被陰魂蠱惑的傀儡,成陰魂的頭頭了。”
我把這些情況告訴李瀚,他反而驚喜道:“這不完全算是壞事,對付一個活人比對付鬼祟容易多了,只要能把姓高那小子制住了,陣也就破了。”
“他和這個陣一起在動,咱們一直被包圍着,怎麼靠近他?”
我看向李瀚,他的臉色又僵住了。
壽運輝苦苦哀求:“兩位大師一定要想辦法救青龍啊,多少錢咱們都好商量。”
“不是錢的事兒,是如果不走到高青龍身邊,咱們都得死!”
我轉而看向李瀚:“找到他之後該怎麼辦?就算沒中邪,咱們三個加起來能不能打過他都不好說,何況他現在是煞氣入陽,肯定猛地一匹。”
李瀚已經頹然喪氣了:“咱們過都過不去,說這個幹嘛?”
在我的逼問下,李瀚還是說了出來:“鎖魂符你會畫嗎?先把附身高青龍身上的東西鎖住,等陣破了,再救他!”
“當然,前提是你得能先走到他身邊,然後不被他砍死,最後還要用符篆定住陰魂,這樣我們纔有機會破陣。”
我嘆了口氣:“我一個風水師,又不會畫符。”
“我會畫,但我腰子好像被扎穿了,肯定走不過去。”李瀚捂着傷口往地上一坐:“看來今日吾命休矣!”
於是我也只能跟着他一起坐在地上,感慨道:“我孤家寡人一個,除了還沒娶妻生子對不起先人,倒也不至於讓太多人爲我傷心。”
李瀚咧嘴苦笑:“我就一個兒子,現在也沒了,早知道這樣,讓我早幾天死多好,我兒子還能哭我兩聲。”
面對我們倆的頹喪,看上去身子骨最弱的壽運輝終於站了出來:“兩位大師,要不我去吧?就算是死,我也得去救青龍,不然我對不起高總的栽培啊!”
李瀚冷笑着看他一眼:“就你?隨便吧,你也算死前努力一把了。”
然後李瀚在地上把剩下的硃砂石珠子砸碎,混了點唾沫調成液體,在壽運輝的雙手和胸前畫上了三個一模一樣的符篆,鎖魂咒!
壽運輝問了我具體的方位之後,一副大義凌然的悲壯之色,對我和李瀚拱手作揖:“多謝兩位大師了!我一定會把青龍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