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見過這種送葬的隊伍?”
沈沐冰用很小的聲音問我,對此我矢口否認:“大半夜的送葬,哪兒有這種習俗?”
眼看着送葬隊伍離我們越來越近,我趕緊示意沈沐冰先別出聲。
拉進距離之後,我也能看清送葬隊伍裏的人了,在最前方撒紙錢引路的,是一個揹着一柄長劍的小道士,臉上還顯得稚嫩,不過眉宇間已經有了一種英氣。
在他身後,就是一口十幾個村民擡着的棺材,讓我疑惑的是,在棺材上,居然還有一個盤膝坐着的女孩。
這女孩坐着棺材上,臉正好被陰影遮擋了,我也沒整個看到,不過她和前面那個小道士一樣,都是道袍和長劍。
“就是他們!我那天在武村長家看到的就是他倆!”
楊興纔剛一出聲,我就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好在這送葬隊伍敲敲打打的,本身喪樂的聲音也大,好像並沒有注意到我們這邊的動靜。
隨着隊送葬隊伍到了我們身旁,我更是連口大氣都不敢出。
這時候前面帶路的小道士突然停了下來,擡手比了個動作,我心裏一驚,難道還是被發現了?
沈沐冰也開始屏息凝神,用極輕微的動作摘下肩上的揹包。
等過了漫長的幾十秒時間,這隻送葬隊伍只是調了個頭,再次往來時的反向走了,等他們徹底走遠之後,我才放開了楊興才,自己也重重的舒了口氣,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剛纔有點緊張,沒注意輕重,楊興才跪在地上用力喘了幾口氣,才捂着起伏的胸口道:“沒事兒的,上回跟這一樣,他們得在村兒來來回回晃悠到天亮纔出村。”
楊興才說得是上次送葬時的情形,但和這回也沒有太大從差別。
“上次也是這兩個道士帶着送葬嗎?”
沈沐冰彎腰從地上撿了張紙錢看了看,楊興才急忙道:“那倒沒有,而且上回的人也沒這回多。”
我低頭盯着沈沐冰手裏的紙錢:“這好像就是普通的紙錢,也沒啥特別的。”
“那兩個道士有問題!”沈沐冰擡頭問我:“你還記得跟我說過的一件事兒嗎,你在藏巖村的時候,看到過一隻送葬的隊伍!”
我猛然間驚醒:“御鬼道?”
那次的經歷瞬間從我的腦海中涌現出來,我還曾被關在送葬的棺材裏,記憶非常深刻。
而且我現在的震驚是雙重的,一方面是再次遇到了可能是御鬼道的人。二是將君廟裏那個北洋君管,也就是楊長興的叔祖。
一路上我都沒有想通,他爲什麼能說出兩個藏匿鬼眼的地方,現在也終於有了一些猜測的方向。
現在的御鬼道羣龍無首,二十年前我外公自封鐵棺,還下達了允許御鬼道教衆可以大開殺戒的命令。
而上次和悵星老道的接觸,讓我知道他在尋找鬼眼。
“他們爲什麼第二次送葬?難道搶先一步抓到倩倩了?”
沈沐冰思索片刻:“先去找到李曉健再說。”
我們三個摸黑進村,先跟着楊興纔去了他家,進門的時候,楊興才指着已經散倒一片的籬笆樁子罵罵咧咧:“誰家的牲口沒拴好,給我牆都幹倒了。”
楊興纔開門帶我們進去,他家院子裏有很多腳印,沈沐冰起疑:“籬笆牆是被人推倒的,有很多人來過。”
“除了你們,誰會來我家?”
楊興才說着話就去開堂屋的門了,突然僵在了門口。
“血!有血!”
我和沈沐冰趕緊過去,楊興才說得‘有血’,其實只是門上一條用手指抹出來的血痕,地上有幾滴已經乾涸的血點子,並沒有太過於血腥。
不過沈沐冰的猜測似乎是對的,我沉聲道:“有人來過,而且有人受了傷!”
楊興才還是疑惑不解:“我家這窮得叮噹響的,誰會來我家?”
沒有再和他搭腔,和沈沐冰對視了一眼,她抿了抿嘴脣說了三個字:“李曉健!”
“我也是這麼想的。”
李曉健是被我安排來打探消息的,楊興才和死者倩倩是苦命鴛鴦的關係,所以李曉健很有可能來他家找尋什麼線索。
沈沐冰偷偷給我使了個眼色,提醒我景惕一下楊興才,我點了點頭,開始在院子裏試着找尋更多的線索。
“這小子肯定沒跑掉,不然早就去找咱們了。”我對躲進廚房的楊興才招了招手:“你們村兒抓了人一般都怎麼處置?”
楊興纔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答案:“我們村兒也不是土匪窩,誰會沒事抓人啊?”
“不對,以前或許不會,但現在你們全村不都很聽你們村長的話嗎?”
我突然想起這一點,繼續問他:“你們村長有沒有給你也下過封口令?不能把倩倩的事兒說出去之類的?”
楊興才點了點頭:“說過,不過他只是說不能把最近村兒裏辦喪事兒的事情說出去。除了我之外,別家的人應該都不知道他們要下葬的是倩倩。”
我點了點頭,楊興纔看起來也很坦然。
“冰妹子,你在看什麼呢?難道咱們要沾點血回去做個DNA比對,來確定是不是李曉健的血?”
沈沐冰已經盯着門上這道血痕看了半天,她聽到我的問話,低聲道:“這是李曉健給我們留下的記號。”
“記號?他直接寫字兒不行嗎?”
我話一出口就想抽自己巴掌,李曉健十有八九已經被人給抓了,可能並沒有寫字的機會。
沈沐冰繼續道:“這就是字!大寫的S!”
“英文字母?啥意思?救命?”我皺起眉頭,我學歷有限,外語水平更是有限,只知道‘SOS’是救命的意思。
沈沐冰開始猜測:“在英文中,S代表南方,但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李曉健真正想留下的信息。”
我的思路跟着被打開了,重新打量着門板這個大大的S型血痕,覺得這個記號,更可能是留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