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弟倆人忙活幹活,我就一個人站在遠處觀察,他們把上次丟棄過的棺材又撿了回來,將紙傀放進去,重新入葬。
除了這隻女性紙傀,他們把另一口棺材也給埋了,搞定之後,就又過來眼巴巴的看着我。
“不錯,還可以。”我這次不完全是敷衍,在兩口棺材入土之後,我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此地的陰煞之氣減弱了許多。
御鬼道還是有自己的獨到之處的,忙活完了之後,王小鳳就邀請我一起跟她回村。
我在考慮要不要先脫身,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劉師兄,我們不知道那個話癆是你的人,就把他綁起來了。”
“沒關係,我和他其實也不太熟。”
我隨口應和着,想再偷偷聯繫一下沈沐冰,打探一下他們那邊的情況,有沒有救出李曉健,但手機卻低電量自動關機了。
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禱沈沐冰能和我心有靈通吧,她什麼都不做,反而是最合適的。
回村的路上,王小鳳又詳細給我講述了一些北洋壩和將君廟的歷史往事。
首先是村莊的名字,和之前我們猜測的查不多。‘北洋壩’三個字就是來源於百多年前的北洋水師,但並非只是因爲楊興才的叔祖。
這位北洋水師的君管,名字叫楊魁,當時村兒裏有十幾個年輕小夥子跟他一起投君了,戰死沙場的也並非他一個。不過當時只有他有君銜,是個小管,所以有遺骸有資格進入將君廟的,也只有他一個。
說到底,村子改名,是爲了紀念包括楊魁在內的一衆投君北洋水師的年輕兵士。
王小鳳主動告訴我:“這些是現在的村長告訴我們的,但打聽到這個楊魁是御鬼道前輩之後,我們也就猜的差不多了。”
我還在沉思,下意識的問了她一句:“猜的什麼?”
“上戰場的理由啊。”
王小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楊魁前輩身處亂世,也肩負起了御鬼道曾將的使命,趕赴戰場,收納冤魂。”
我輕輕點了點頭,心裏想起面見沈星時他跟我說過的話。
當時沈星用了大量的話語向我傳達一個信息,他說自己年輕時候對於御鬼道的看法有誤。
一開始,他和所有自詡命門正道的人一樣,認爲御鬼道是邪門歪道,結識我父母之後,才知道御鬼道的存在,就像是清道夫,它的作用是清理無法超度往生的怨魂厲鬼。
沈星只和我說了御鬼道的概念,但並沒有和我深入講述過術法。
但現在我已經多少了解了一些,御鬼道的那副穿道袍的惡鬼像,是最能代表其教義的外象。
存在即爲天理,御鬼道,也是道的一種!
我陷入自己的思維之中,一直走神,王小鳳可能以爲我覺得煩了,也不再講述。
“楊魁前輩的死,究竟是戰死還是因爲鬼祟?”
我主動挑起話題,王小鳳面露遲疑,搖了搖頭:“這個現在已經無從查證了,畢竟都一百多年過去了。”
這一點又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從古至今,御鬼道只在天下大亂,厲鬼頻出的亂世出來走動。
但二十年前,御鬼道因爲我外公的遺言,完全變了性質。
單單是允許御鬼道教衆大開殺戒,可由生人煉爲厲鬼這一條,就足夠把它歸爲真正的邪道了。
可我外公走到這一步,也都是那些自詡正道的玄門中人逼迫的。不然的話,御鬼道還會是那個有着惡鬼樣貌,但身着道袍一心向道的形象。
和王小鳳邊走邊聊,回到村子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她雙手變幻了幾個指訣。送葬的隊伍就四散分開,各自如同肉體傀儡一樣各回各家了。
我假裝平靜的看着這一切,心道我學到的幾個指訣可能是最沒用的,跟着師姐弟倆人的差距太大了。
王小鳳和喬蒙帶着我一路往村子東頭走去,果然還是去往村長家的方向。
“這個村子,只有楊魁一個御鬼道前輩嗎?”我沉聲道。
王小鳳很篤定的道:“那個時代,御鬼道還是很重傳承的,不是什麼人隨隨便便都能入道。楊魁前輩英年早逝,生前並沒有弟子。”
我們三個人很快到達了武村長的家,還沒進門,就聽到了李曉健在屋裏大吵大嚷的聲音。
“他不是被我們塞住嘴綁起來了嗎?”
喬蒙下意識就想拔劍,王小鳳給他摁了回去:“別動不動就想傷人,刀劍無情。”
這師姐弟倆人的脾氣秉性完全不同,但還能看出點冷家雄的影子。一個下手狠辣,一個又像是冷家雄說起唐芸的姑姑時纔有的溫柔。
我定了定神,趕緊跟了進去,一進堂屋,就看到李曉健坐在飯桌前,小酒小菜的自斟自飲,對面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應該就是武村長了,楊興才也在,不過並沒有入座。
“封哥?您可算來了,您得給我做主啊,看這兒,看這兒,都禿嚕皮了。”
李曉健喝的醉醺醺的,指着鼻青臉腫的豬頭臉,向我抱屈。
他一個大男人向我撒嬌,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伸手把他推了回去:“你不是被綁了嗎?怎麼還在這兒喝起酒來了?還有,我冰妹子呢?”
“呵呵,當然是提起您的英明,再加上我的三寸不爛之舌,才把這小老頭唬住了。”
李曉健用很大的聲音和我耳語,口口聲聲說這個武村長的壞話,場面尷尬的一批。
“冰妹子呢?”
我聞到酒氣就反味,往門口退了退。
李曉健翻着眼皮,有些含糊不清的道:“沈大小姐,去找你了啊。”
我心裏一緊,下一秒旁邊的喬蒙就冷聲急道:“沈大小姐?哪個沈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