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不想把這個看起來不倫不類的鐵盒子稱之爲棺材,沈沐冰已經擼起了袖子準備開幹。
“你身上還有傷,就別幫忙了。”
沈沐冰還關切了我一句,但我只是在等着看他們無法撼動棺材之後的表情。
但隨着金屬摩擦的沉重聲音,棺材蓋子被徐徐推開,我徹底傻眼了。
“臥槽!你們倆還真是”
我還沒想起詞兒來形容他倆這力氣,就看見沈沐冰已經舉起了雙手,衝我搖了搖頭。
龍敖也是一臉迷茫:“我就回家歇了幾天而已,難道佛爺我這了力氣又見長了?”
沈沐冰趕緊按住了龍敖的雙手,棺材蓋子已經和龍敖沒有接觸了,但還在滑動,一抽一抽的,還很有規律。
“還真是機關?”
我好奇的湊過去,跟他們一起站在棺材的一端,這時候已經能看到了裏面的屍體了,不過確只是雙腳。
這口棺材是把屍體的頭朝外送進來的,不過本身就首尾一樣,估摸着別人也沒那麼容易分得清。
從屍體身上的工裝褲判斷,確是是那個假考察度的人,我摸着下巴起疑:“這棺材嚴絲合縫,咱們也不知道怎麼觸發了機關,這人又是怎麼進去躺好之後,又把棺材合上的?”
沈沐冰突然語調一變,急聲道:“不是機關!”
我疑惑的擡起頭,這會棺材蓋子已經打開過半了,我也終於看清了它真正的開啓方式。
確實沒有機關,而且和沈沐冰剛想嘗試的方法一樣,只是用蠻力推開而已。
但開棺的並不是我們,而是棺材裏這位。
從我們這個角度,已經能夠看到屍體的雙手了,正在一下一下,用手推動着棺材蓋子。
“臥槽!陳年老糉子也不一定有這麼大的力氣吧?這還是剛死不到倆月的!”
我忍不住咋呼了一句,沈沐冰快速的反應過來,飛快的摘下揹包想找東西。
“快!不能讓它出來!我們不一定對付的了!”
沈沐冰終於有了危機意識,但爲時已晚,我們三個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的應對,棺材蓋子就突然推向了側面。
棺蓋了落地,發出沉重的悶響。一個滿臉都是乾涸血跡的人已經從棺材裏坐了起來,用無神的雙眼盯着我們。
我哆哆嗦嗦的拍了下龍敖的肩膀:“龍大師,你不一直說自己能手撕糉子嗎?機會來了,好好把握。”
連續拍了幾下,龍敖都沒有反應,我扭頭一看,他已經一臉呆滯的僵在了那裏。
“原來你也是誆人的,但我現在真心希望你說的是真話啊。”
龍敖稍微回了回神,還是有些呆愣楞的開口說了四個字:“淸鏨師叔?”
“誰?”我跟着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你和這人認識?”
這時候沈沐冰已經從包裏拿出了陣旗,打算過去和這個七竅流血的傢伙過過招。
龍敖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情緒激動的道:“這就是淸鏨師叔啊!”
龍敖終於徹底回過來神,急聲解釋道:“就是我跟你說過的,二十多年前那個誤闖進來,被心魔誘惑,發了瘋在寺院裏裸奔的淸鏨師叔啊!”
“你之前又沒說過他的名字,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他?”我推了龍敖一把,讓他趕緊去幫沈沐冰。
我現在這身體,能保證不託後腿已經是萬幸了,只能躲在一旁苦心急思。
龍敖在幾個小時之前,纔剛剛和我們講過這個叫淸鏨的和尚,曾經發瘋裸奔的事情。
現在龍敖又直接認出這個已經長了頭髮,絲毫沒有出家人外貌的死屍是淸鏨,這種種關聯未免太過於巧合。
我和龍敖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很是相信他,但在排除他故意給我們設局下套之後,我開始懷疑他的眼睛。
“龍大師,你真的確定他就是那個瘋和尚嗎?”
我開口喊了一句,龍敖也快速的回答:“絕對沒錯!他只是比我小時候老了點,我還能認出他!”
龍敖的堅定,讓我更加確信,他的眼睛被矇蔽了,而且我想到了其中的根由。
心魔!
在之前龍敖關於心魔的講述中,雲麓大師曾經用淸鏨發瘋的事情訓導弟子。六根不淨、心有慾念之人,最易被心魔趁虛而入。而且每個人的慾念不同,心魔錶現出來的形態也是不同的。
比如淸鏨,他看到的心魔,就是一個引誘他的美豔婦人。
所以我現在認爲,棺材裏這個死屍,根本就不是淸鏨和尚,而是龍敖被心魔影響,把他看做是淸鏨而已。
而且我和沈沐冰也沒見過淸鏨和尚,無法確定他的真實樣貌。
“爲什麼只有龍敖被心魔影響了?難道這心魔還挑人,只喜歡和尚?”
我小聲嘀咕了一句,暗道如果只論慾念的話,可能我纔是最容易被心魔盯上的。
現在的我,心裏有太多的祕密和想要追查的事情,比如御鬼道的事、黃金面具的身份等等,但我這會依然很清醒。
思忱之際,沈沐冰他們已經到了棺材的另一頭,沈沐冰站在屍體的背後,兩杆陣旗快速的揮舞着。
“五清道上!夢引血肉!形而爲人,蘊不化骨!玉石木竹,橋首頓足!莫不前往,接續來路!”
沈沐冰唸誦了一段咒語,將陣旗插向了屍體的後頸,而且也成功了。
一股黑色的血水濺射而出,屍體保持着坐姿,一動不動了。
我剛想過去對沈沐冰吹捧兩句,她突然自己想往後退去,但原本應該已經‘死機’的糉子,突然扭轉了身體,抓住沈沐冰的手腕,想把她拉向自己。
“冰妹子!”
我大喊了一聲,想要過去救她,但自己卻先因爲內臟的撕裂感半跪在地上,開始猛咳,根本就直不起腰來。
關鍵時候,龍敖終於發揮出了該有的戰力,雙手捏住屍體的雙臂,開始和這個能徒手推開千斤鐵板的怪物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