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叔輕點聊 >第二十三章結婚到底是爲了什麼
    霍漱清走後,張阿姨住在別墅裏照顧蘇凡,兩個人極少聊到飯菜和家務之外的話題,可是,從談話裏,蘇凡感覺張阿姨很尊重霍漱清,雖然張阿姨稱呼他爲“霍先生”,而且,張阿姨似乎和霍漱清較熟,蘇凡有好幾次都想開口問一些關於霍漱清的事情,可是都張不開嘴。  .  .

    這幾天,她和邵芮雪通過幾次電話,邵芮雪跟她說起工作調動的事,還是在不停地勸她別擔心,很快有消息了。每到這時,蘇凡想把自己現在的狀況告訴好友,事實,邵芮雪才最需要安慰。可是,她又擔心自己一說會把霍漱清暴露了,只得繼續隱瞞。

    身在京城的霍漱清,起初的幾天是跟着覃春明書記忙,等靳書記一走,央黨校的那個幹部學習班開課了,也是沒有屬於自己的時間。不是課,是和同期的同學老師交流。偶爾一個人出去,卻不願在黨校校園裏多待一分鐘,儘管校園很美。

    黨校周圍都是好地方,好幾個大學,還有頤和園。只不過,到處都是人,想找美感也不容易。

    和妻子孫蔓通過幾次電話,都是平時說的那些話。

    他在京城也有不少的朋友,曾經在一個大院裏長大的小夥伴,有幾個隨着父母升遷來到了京城,偶爾歡聚也是必不可少的。只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那個陳宇飛也給他打來了電話,想請他坐一坐。霍漱清怪,陳宇飛怎麼知道他在京城的?可是,他沒有接受邀約。一來是他的確沒時間,二來,他不喜歡陳宇飛這個人。於是,在有一次和孫蔓的通話,他問孫蔓是不是把他在京城的事告訴了陳宇飛。

    “他找你了?”孫蔓的語氣似乎有點波動。

    “嗯。”霍漱清坐在宿舍的沙發,一隻手解着襯衫的扣子。

    “他,沒和你說什麼?”孫蔓問。

    “只是想約我出去坐一下,沒別的。他有事要找我?”霍漱清問妻子。

    “應該沒有吧!我不知道。”孫蔓在電話那頭頓了下,才說,“你回榕城嗎?”

    “馬到五一了,放假了我再回來。”

    “哦,我有件事想跟你說,等你回家再說吧!我這邊還有事,這樣。”孫蔓道。

    “嗯,拜拜1霍漱清說完掛了電話。

    四月三十號,霍漱清在京城參加的青年幹部培訓班結束了這期的課程,當天晚,霍漱清乘飛機返回了榕城。

    他到家的時候,孫蔓也在。

    “我們大學同學聚會要去鏡湖,後天走,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孫蔓接過他的外套掛好,問道。

    “鏡湖去過多少次了,沒什麼好玩的。”霍漱清道。

    “你不去算了,我要去。”孫蔓道。

    霍漱清看了她一眼,發現她很不高興,也沒耐心勸,邊接着襯衫的扣子,邊拉着行李箱走向一樓的客房。等他把行李箱放好,走出來看見孫蔓在客廳坐着,正在打開一瓶紅酒。

    “你,有事和我說?”他坐在沙發,望着妻子,問。

    孫蔓愣了下,看了他一眼,神采卻有點不太自然,那種不夠自然的眼神一閃而過,把瓶蓋子打開,給兩人的杯子裏各倒了一點。

    “商務部有個機會,我和那邊聯繫過了,我想——”孫蔓頓了片刻,自霍自地喝了口酒,道,“我準備過去!”

    孫蔓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果決,這樣的眼神,霍漱清並不陌生,而且近些年來,她似乎經常會在他面前露出這樣的神情。

    她很鎮靜,她很平靜,她根本不需要和他商量做了決定,而陳宇飛,或許是想提前跟他通個氣才約他見面?真是可悲,自己妻子對於家庭做出的決定,竟然是一個外人要來告訴他?可是,他絲毫不會感激陳宇飛,絕對不會!

    或許,他可以和孫蔓大吵一架,生氣,然後不理睬她,管她要幹什麼。可是,這麼多年夫妻之間的過於平靜的相處方式,讓他已經沒有了爭吵的慾望。

    霍漱清盯着孫蔓,他的眼,絲毫沒有將自己內心的憤懣表現出來。而他這樣的沉默,讓孫蔓覺得身處一種無言的冷漠。

    他一言不發,端着杯子靜靜喝了一口酒,又喝了一口,將杯子裏的全部一口喝掉,放下杯子起身朝着樓梯的方向走去。

    “霍漱清——”孫蔓叫了一聲。

    “我累了,要休息。”他沒有轉身,只是回了這麼一句,開始樓。

    家裏被一種不同尋常的安靜包圍着,孫蔓靜靜站在樓梯口看着他的背影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黑暗的背影,似乎在發出一種無聲的憤怒——是憤怒,是抗議,孫蔓很清楚。

    從接受陳宇飛的建議打算離開榕城去京城的那一刻,孫蔓已經預見到了霍漱清可能的反應,而她,似乎完全有把握來面對他所有的反應!

    霍漱清直接走進自己的那間臥室,燈都沒有開倒在了牀,右手習慣性地遮住眼睛,儘管一片黑暗並沒有一絲光線讓他遮擋。

    燈開了,他知道是孫蔓進來了,卻依舊那樣躺着沒有動。

    孫蔓坐在他身邊,沉默了幾分鐘,才說:“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我什麼時候沒有支持你?”他把手拿開,盯着孫蔓,語氣平靜,卻透着他的情緒,十分明顯的情緒。

    他越是這樣平靜,孫蔓的心裏越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他真的離她越來越遠了。

    “這次的機會很好,而且京城——”孫蔓解釋道。

    “這五年裏,每次我跟你提起去雲城的事,你總說去了那邊要從頭開始,你不想太辛苦。每次,我都沒有反對。至少,我週末和假期可以回來,我們的家還在榕城。現在呢,你突然要去京城,去了京城不需要從頭開始、不辛苦嗎?你去了京城,是我飛去找你,還是我回來榕城?到底什麼地方纔是我們的家?”他一下子坐起身,雙目一絲不動地盯着孫蔓。

    家?這個字落入孫蔓的耳朵,她閉眼!

    “你要是想去京城,飛過去,要是不願意,你可以回榕城,你父母你家人都——”孫蔓睜開眼睛,盯着他,答道。

    他沒有說話,只是笑了,苦澀的卻又有些了悟的笑了。

    孫蔓,終究還是有點害怕。

    “我父母在這裏,所以我的家在這裏。那麼,你和我結婚,究竟是爲了什麼?我們結婚十年,都在幹什麼?到頭來,你跟我說——”他停住了,不願再說,站起身。

    “你幹什麼去?”孫蔓見他走到門口,問。

    “你做事從來都不和我商量,又何必知道我要做什麼?”他頭也沒回,拉開門走了出去。

    摔門的聲音太大,孫蔓應聲閉了眼睛。

    他的憤怒,止於此嗎?孫蔓心想。

    霍漱清走下樓,從一樓的客房拉出自己剛剛放進去、根本沒有打開的行李箱,拉開家門離開。

    夜色茫茫,他突然不知道該去哪裏。

    父母那邊,肯定是不能去的,大姐那裏,還是別說了,酒店?與其在酒店住,不如回去雲城。

    把行李箱放進車子的後備箱,他打電話給自己訂了一張返回雲城的機票。可是,起飛時間在夜裏十二點過了。他開着車子,直奔機場而去。

    候機廳裏,人來人往,到了五一長假,旅行的人變得多了起來,機場也平時這個點擁擠很多。

    霍漱清坐在等候區,前後左右都是拖家帶口準備外出旅行的市民,同樣是離開家,沒有人像他一樣,因爲沒有人是和妻子吵架後離家出走的。

    飛機在夜空平穩飛行,霍漱清靜靜地閉着眼。

    是不是他這樣離開太過草率?是不是他該留下來和孫蔓談談?

    可是,他們還能談什麼?兩個人從談戀愛到結婚,對彼此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知道孫蔓是不會因爲和他談一談改變去京城的想法,而孫蔓,似乎也不在意他高興不高興。既然這樣,有什麼必要談呢?

    是他太大男子主義了嗎?妻子要尋找一個更好的發展機會,身爲丈夫的他,不是應該理解她支持她嗎?他爲什麼會這樣生氣?可是,孫蔓什麼時候爲他考慮過?什麼時候想過他一個人在雲城如何生活?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他也需要有人在身邊陪伴,身爲妻子,不是應該陪伴他嗎?

    唉,到了現在,還有什麼必要再想誰對誰錯?即便真要分個是非對錯,那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兩個人都有責任!

    可是啊,他覺得好累,他想要有個人軟語溫存地關心他,需要有個人把他放在一個重要的位置,需要——而孫蔓,顯然不是這個人!

    不是又怎樣?孫蔓是他的妻子,不管他們兩個人發生什麼,她都是他的妻子,根本無法改變!在這樣的前提下,他需要的那個人,存在不存在,似乎都無關緊要了!

    當飛機降落在雲城機場時,整個世界已經走入了深深的黑夜。

    蘇凡根本不知道霍漱清已經回了雲城,當然更加不知道他一回來遇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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