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霍漱清而言,新的一場戰役已經打響,只不過沒人來爲他舉辦開幕式而已。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進行。
喝了一口茶,霍漱清讓自己的腦子放鬆片刻。
他猛地響起蘇凡的事,便問馮繼海:“小蘇那邊沒什麼問題了吧?”
這兩幾天,他每天都忙到很晚,高新區那只是一項小工作,還有其他的很多事情需要忙,會見各方各面的來客,好不容易今晚有空,纔有機會約孫主編商談要事。於是,這幾天他根本沒有見過蘇凡,也沒時間和她聯絡。
“沒什麼了,她現在工作還算是順利,我早見到她問了一下。”馮繼海答道。
霍漱清的臉,難得的浮現出笑意,馮繼海看出來了,那是輕鬆的笑意,和市長剛剛打電話時的笑容完全不同。
“這些日子麻煩你了!”霍漱清道。
“沒有沒有,蘇科長很聰明,領悟力很強。”馮繼海忙說。
霍漱清又笑了,道:“你先忙去,哦,給交通局的方局長打個電話,把時間改到四點半。”
馮繼海出去了,霍漱清站起身,走到窗戶邊,伸展雙臂,深呼吸幾下,想了想,還是準備給蘇凡打個電話。
然而,他給蘇凡的電話還沒打,自己的手機倒是響了,是邵德平的來電。
好久沒和邵老師聯繫,他都忙暈了。
“邵老師,你好!”霍漱清道。
“漱清,最近是不是很忙啊?”邵德平笑問。
“還好,一直都那樣。你呢?”霍漱清問。
“我也老樣子。哦,對了,我想問一下你週末有沒有空,約你去松鳴山玩玩。”邵德平道。
週末?
霍漱清心想,他還想週末帶蘇凡出去呢!
“次小雪那丫頭不懂事,給你添了麻煩,要是你週末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去爬爬山?”邵德平說。
原來是爲了這件事!
“沒關係,沒什麼麻煩的。”霍漱清道。
或許,是他應該感謝小雪纔對!
“哦,既然你週末有事先算了,我們改天再約,還想帶着小雪的同學當面跟你道謝呢!”邵德平見霍漱清沒有明確答應或絕,便知道霍漱清是有別的安排了,這麼說。
什麼,要帶蘇凡一起去?
霍漱清猛地反應過來,原來邵老師是想感謝他?同時,也是想給蘇凡牽線搭橋認識他這位領導,好讓他以後關照蘇凡的緣故吧!看來,蘇凡真是很讓人心疼的女孩,要不然邵老師也不會對她這麼關心。
“對不起,邵老師,我剛看了下日程表,這週末沒有安排。”霍漱清忙說。
邵德平微微愣了下,還沒來得及想霍漱清怎麼突然有了轉變,聽電話那邊的人說:“好久沒和你見面了,還是我來請大家吧!”
本來是他邀請霍漱清的,卻變成了霍漱清來請他,邵德平的心裏還是過意不去。儘管他和霍漱清相熟,甚至是很熟,可邵德平並不願意利用這一層關係來爲自己謀取什麼,因爲他很清楚,一旦那麼做了,他們之間亦師亦友的單純交往變質了。儘管邵德平如此堅持,霍漱清卻並沒有老師不向自己開口而沒有幫助過老師。事實,邵德平那個雲城大學教務處副處長的職位,是霍漱清來到江寧省工作以後升任的,當然是霍漱清通過關係給邵德平弄去的。只不過,霍漱清從來都不提這個,而邵德平,似乎隱隱有所感覺,因爲霍漱清不明言,他也不說了。但是,不說,並不意味着欣然接受,邵德平知道霍漱清孤身赴任,瞭解他的艱難,時常會在霍漱清方便的時候讓他感受到親人的關心。對於邵德平來說,他能做的,也是這些了。
“那,我們怎麼見面?”邵德平問。
“明天早七點,我們在順昌路高速入口那裏碰頭,電話聯繫。”霍漱清道。
可是,霍漱清又擔心邵德平會不會因爲他來請客不帶蘇凡,而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明着帶蘇凡過去,便假裝無意地問了句“小雪不帶朋友去嗎?人多熱鬧點。”
事實,邵德平還擔心自己主動提出帶蘇凡去參加霍漱清主導的旅行會有所不便,沒想到霍漱清主動問起了,那一起去吧,何況蘇凡那個孩子還是很懂事的。
想想蘇凡也是不容易,一個鎮的女孩子,來到省城讀書工作,雖然現在進了市政府工作,可現在這世道,沒有背景在哪裏都混不下去。還好這孩子一直努力,又很懂事、自立,和霍漱清一起旅行兩天,讓霍漱清記住她,以後隨便提攜一下,這孩子能站住腳了。
“老婆,漱清答應了,明天早七點出發,不過,他說他來請我們!”邵德平給妻子芮穎打電話道。
“這不好吧,怎麼能讓他掏錢呢?明天還是你主動點吧1芮穎道。
“我瞭解了。”邵德平說,“你給小雪打電話說一聲,讓她告訴小凡一下。”
當蘇凡接到邵芮雪電話的時候,驚呆了!
她,要和他一起去旅行了嗎?
蘇凡的心,頓時飛出了辦公室。
這幾天,她跟着馮繼海“掃盲”,收穫頗豐。也許是因爲霍漱清的囑託,蘇凡感覺馮繼海特別認真,而且還一點架子都沒有,儘管他是霍漱清的祕書,可同時也是她的司啊。不管怎麼說,她從馮繼海那裏學到了很多,確切來講,算是霍漱清給她打開了一扇大門,而馮繼海幫助她在那扇門的世界裏找到了路,讓她可以自由走向任何一個地方,只不過,距離真正的自由還很遠。與此同時,蘇凡逐漸對祕書有了瞭解,她想從馮繼海的身去尋找霍漱清曾經的影子,想要了解霍漱清曾經的經歷。明知自己這樣的想法是沒有什麼結果的,瞭解他又怎樣,他,是屬於別人的丈夫,是另一個女人的終生伴侶,而不是她的。
於是,每一次和馮繼海分開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蘇凡會想到霍漱清,想到自己,想到未來。而未來,註定是沒有的!
路燈下,撲閃撲閃飛着許多的昆蟲,不知道什麼種類,全都像是瘋了一樣圍着燈光飛舞。蘇凡擡頭看着,不知不覺好像看到了自己,現在的自己,不正像這些發瘋了的飛蟲一般追隨着他的光芒嗎?眼前看到的雖是無的光亮,可是,這光亮只是來源於他,這光亮如此耀眼,耀眼到徹底充斥了她的視覺,讓她以爲這是未來,而忘記了或者說失去了旁霍的機會,看不到這光亮背後,其實是黑暗的深淵。對於這些飛蟲來說,那明亮的燈光是死神的微笑,而對於她來說,他,是死神!
這幾天,她聽馮繼海說他很忙,本來是啊,市長嘛,怎麼會閒着?可是,她是想念他的聲音,想念他。怎麼都沒辦法安靜。在單位還好,一大堆的事壓着,也沒心多想,每每走到這條回住處的路,她的心裏,只有他了。
他在幹什麼?還沒有回家嗎?回家,那,他的妻子,是不是,也在——
一旦想到他的家,蘇凡一步都走不動了。她該怎麼辦?
掏出手機,按出一條短信,想着他可能還在應酬,或者他回到家裏——
“早點休息,不要太累了。”這幾個字,連帶標點,總共11個字符,她寫了又刪,刪了又寫,不知重複了多少次。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給他發出去,食指停在發射鍵,是無法用力按下去。
古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幾天,和他失去聯繫的這幾天,蘇凡突然感覺自己老了好幾歲。
現在,接到邵芮雪的電話,說霍叔叔明天邀請大家去松鳴山。
“我們?”蘇凡沒明白邵芮雪所指。
“是我們全家,還有你呀!”邵芮雪道。
“我?”蘇凡的心,猛地開始劇烈跳動,因爲想到自己要和他見面了,臉頰又飛兩團紅雲,幸好辦公室她一個人。
可是,剛說出這個字,她的心又黯淡下來。
既然是他邀請的,爲什麼他沒有直接跟她說,而是雪兒來說?
“爲什麼有我?”蘇凡問。
“本來是我爸請霍叔叔的,我爸說我次跑去霍叔叔辦公室太不禮貌了,現在你也班了,我爸說問問霍叔叔有沒有空,有空的話,一起去玩兩天。”邵芮雪道。
哦,原來是這樣。
原本是原叔叔要請的,最後變成了他。說來,他要請的是雪兒一家,畢竟他們是朋友,那,她不該去。
“哦,雪兒,我不去了——”蘇凡的心,沉到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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