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下,是厚厚的地毯,走去一點聲音都沒有。
頭頂的燈光,搖曳着,似乎隨着空調的冷風在空氣打着旋。
她從未進過這樣的酒店,之前雙腳着地的那種踏實感,在她的涼鞋踩在這厚實的地毯時,又飄忽了起來。
從進門開始,她的理智離開了她的身體,伴隨着他的吻一直到了那張寬大舒適的牀,她根本無暇去欣賞這高級酒店的內置,整個人便陷入了他的溫柔手掌。
他太熟悉她的身體,他知道她的那裏會興奮,知道哪樣的姿勢會讓她失控,他知道,他太瞭解她了,因此,蘇凡覺得自己完全淪爲了他的玩偶,徹底失去了自己的思想。可是,她要思想幹什麼呢?只要有他夠了!
黑夜,被這不斷漲的情潮暈染着,他的喘息,她的驚叫,在這涼爽的房間裏盪漾開去。
她在心裏暗罵他是個壞男人,爲什麼要讓她看見兩個人緊密結合的樣子?爲什麼要這樣不停息的——
說到底,男人終究是下半身主宰的生物!
她的手指,纏繞在他的指間,靜靜地平息着自己狂亂的心跳,儘管臉依舊滾燙不已。
他忍不住再度親了下她的脣,她卻推了他一下,說了聲“好壞”,他望着她這樣嬌羞的樣子,含笑道:“不是你大老遠過來找我的嗎?怎麼是我壞了?”
她低眉,卻又擡頭看着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想我了?”他支着身體,側躺在她身邊,問。
她點頭。
他的臉,貼着她的,道:“跟我說說,怎麼想我的,嗯?”
想想了,還怎麼想的?
她咬脣,擡頭看着他,卻又低下頭。
“我的這裏,”他抓着她的手,貼着他的胸口,她望着他,又看他把她的手貼在他的額頭,“這裏,”接着,她的手又被他抓着放在了他的那個剛剛馳騁衝鋒的武器面前,“還有這裏,都想你了。你呢?”
她忙抽回手,嘴脣顫抖着,連同她的睫毛。
可他的視線,始終停在她的臉,認真地注視着她。
良久,她才翻過身,將他壓在牀,伏在他的胸口,紅潤的脣瓣貼着他。
“我想死你了,清——”她的聲音,柔柔地飄入他的耳際,霍漱清倒抽了一口氣。
“真的嗎?”他擡手撫摸着她那滾燙的臉頰,眼角閃爍着喜悅的笑意。
“嗯,想死了,想死了1她喃喃道。
她的頭髮,已經長長,垂了下來,到了肩頭。烏髮襯着雪白的肌膚,還有那紅潤的面頰,讓他心神盪漾。
此生此世,或許再也無憾!
他的手,伸到她的腦後,將她攬向自己,雙脣俘獲着她的,蘇凡閉着眼,生澀地迴應着他。
“叫我的名字,丫頭——”他一邊吻着她,一邊道。
“清——”她聽話地叫着。
“再叫——”他的脣舌,含住了她的耳垂。
“清——”她的聲音顫抖着。
他鬆開她,靜靜注視着她,眼底眉梢都是濃濃的歡喜。
“那,我該叫你什麼呢?小雪叫你小凡,你家裏人叫你什麼?”他問。
他認真地想着,道:“這些都不好,呃,不如,叫你雪初?”
“雪初?”她看着他,“好怪的名字,這是人名嗎?”
他不說話,只是含笑望着她。
“爲什麼叫雪初?”她問。
他的手指,在她的眉輕輕摩挲着,眼神似乎飄向了很久的遠方。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那天正好是雲城去年下第一場雪的日子,初雪的日子。那天,你穿了一件淺藍色的大衣,繫着一條白圍巾,可能是外面太冷了,我看見你的時候,你的臉紅紅的——”他說着,不禁笑了,可是,蘇凡的眼,模糊一片。
“當時的你,跟一個雪精靈一樣,雖然不說話,可是這雙眼睛,烏黑烏黑的,好像會發光。”他深深地注視着她,道,“我想,也許,我是一見鍾情吧!”說着,他不禁有點自嘲一樣地無聲笑了。
淚水,不經意從她的眼角滾落下去。
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看待她,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重視她!
她沒有想到,他竟然把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記得這麼清楚,她更加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她迷他的時候,也把她刻入了心裏!
初雪的日子啊!去年的那天——
可是,她明明記得他剛開始只是和她客套地握了下手,後來,也許是她不敢看他,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那麼細緻地觀察着她!
她的嘴脣顫抖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閉了眼睛,任由淚水從眼裏涌出來。
“傻丫頭,哭什麼呢?”他擦着她的淚,道。
她只是抱着他,不停地搖頭,淚水也沒有停止。
長久以來,她一直將自己放置在一個無關緊要,甚至是此消失了也沒有痕跡的位置,儘管心底裏無渴望有個人把她捧在手心,悉心呵護她,用他的體溫溫暖她,可是,她很清楚,這些只不過是她的一個幻想而已,她這樣的人,被父母都不願意珍惜的人,還會有人那樣呵護她嗎?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那個男人會如此看重她,如此在她不注意的時刻關注她——
她小聲地在他懷裏嗚咽着,她想要讓自己清醒,這一切究竟是她的幻象,還是現實。
“雪初——可以嗎?”他擦着她的淚,柔聲道。
她不停地點頭,淚眼濛濛地望着他。
雪初,從今以後,她不再是蘇凡,她是他的雪初!
“我的雪初,可是不能這樣哭的,不漂亮了1他含笑道。
蘇凡一言不發,含着淚吻着他,從他的眼角,一直向下吻去。
這個男人,是她一輩子的天,算是她死了,化成了灰,她的頭頂也是隻有一方名叫霍漱清的天。他是她的主宰,不管能和他走多遠,不管將來是怎樣,他,永遠都是她蘇雪初的男人!
她的胸,長久以來被安靜壓制着的那份本能,徹底爆發了出來。她不是個乖乖女,她不願意再看別人的臉色,低眉順眼服從別人的意志,她是他的雪初,是他的女孩,她,只爲他而活!
如果說,一次,當她的小舌尖纏繞着他的金剛之時,她是個調皮的小妖精。那麼這次,霍漱清卻感覺到了更多的情感,她的激情,她的愛戀,還有,似乎還有一種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