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馮繼海。
“馮,馮主任?”蘇凡忙問。
自從霍漱清正式搬過去和蘇凡一起住之後,馮繼海去那個家見過蘇凡,每次蘇凡都覺得很尷尬。
“霍市長讓我送你回去,我剛剛一直在找你,沒想到你在這裏。走吧,我們回去吧!”馮繼海道。
蘇凡對他說了聲“謝謝”,跟着他一起走向了停車常
回去的途,蘇凡一直看着車外,那黑漆漆的羣山,沒有一點燈光。
“你假期不出去玩?”馮繼海問。
“人太多了,還是不出門了。”她答道,又問,“您呢?您難得可以休息一下——”
“回老家看看父母,帶老婆孩子在市裏玩兩天,估計也沒時間了。”馮繼海道。
“大家都要回家看父母啊!”蘇凡嘆道。
“你呢?不回去?”馮繼海道。
“應該會回去看看父母。”
現在,蘇凡和霍漱清的關係已經鐵定了,馮繼海反倒是不知道該和她聊什麼。而蘇凡,似乎心思完全在已經離開雲城的霍漱清身,也沒有交談的意願。
車子,這麼安安靜靜開進了市區。
回到空蕩蕩的家裏,蘇凡倒在沙發,想起自己剛纔在機場看見霍漱清和孫蔓的情形,真是後悔死了,怎麼會哭了呢?其實還是不想他和孫蔓一起出現的吧!這段時間,他和孫蔓估計都沒見過幾次,她怎麼還是這麼不滿足呢?
霍漱清坐在舷窗邊,看着地的燈光越來越遠,漸漸的,直到視線裏完全是一片黑暗,窗玻璃卻出現了蘇凡的樣子。
剛纔,在他走到安檢口的時候,突然想折身回去,回去和她在一起,可是,前方步履蹣跚的一對夫妻的背影,讓他的心頭一沉。
父母離開雲城快兩個月,他從來都沒有回去看過,偶爾打電話問一下,父母都說家裏一切很好。
他還是父母的兒子啊!算父母嘴不說什麼,可他還是聽得出父母希望見到他,和他多待一會兒的想法。如果不是因爲這個,他怎麼會連一面都不見跟蘇凡分開呢?唉,那個傢伙,竟然跑到機唱—
想到此,霍漱清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嘆息,她總是孩子氣,那麼的孩子氣!
可是,她這樣的不依不捨,他心裏更多的還是幸福。他愛的人,如此將他放在心頭重要的位置,這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又是什麼?他這麼多年等啊盼啊的,不是爲了找到這個人嗎?
窗外的夜色,似乎不那麼孤獨壓抑了,這是霍漱清這麼多年來的飛行經歷最特別的一次。孤獨遠離的同時,思念卻隨着距離的延長而指數級增加。
真希望可以儘快返回雲城!
坐在他身邊的孫蔓,根本不知道霍漱清在想什麼,可是,他臉那種滿足,是她陌生的。
“你最近氣色很不錯1她說。
“你也不錯!”他看了她一眼,打開耳機,開始聽音樂。
他這樣的態度,讓孫蔓難免心傷,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她都在等着他回家,儘管偶爾也會去辦公室堵他。可是,他從沒有帶她出席一場社交活動,哪怕那是應該帶妻子出席的場合,她不知道他是以“她工作忙”爲藉口的,而他的藉口,別人也都相信,因爲孫蔓已經成爲江寧省知名律師事務所冠名合夥人的消息早被這個圈子裏知道了,甚至的確有不少人都是因爲她的名字而去那裏的。
這一路,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直到飛機降落。
兩個人各自拿自己的行李,霍漱清去了自己的停車位取車,孫蔓看着他的背影,苦笑着走向出租車的專用停車點。
“哎——”他叫了她一聲,孫蔓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
“我送你!”他說,孫蔓看着他,跟了他的腳步。
車子,坐在機場高速急速行駛着,車內依舊是無話。孫蔓看着他的側臉,心裏只有苦嘆。
“你要去哪裏?我要回我爸媽那邊。”霍漱清道。
本來,孫蔓想回自己家的,可是,看他這副冷淡的樣子,道:“既然回來了,我也該去看看爸媽。我們一起過去吧1
霍漱清沒有接話。
兩人回到霍家的時候,霍漱清的父母還沒有睡覺。兒子兒媳婦的同時到達,還是讓老兩口有些意外。
“早點收拾了睡吧!”薛麗萍道。
夜裏,依舊是孫蔓睡在他們臥室的牀,而霍漱清去了書房的沙發睡覺。
孫蔓明白了,他現在是真的連做戲的想法都沒有了,那自己——
假期裏,都是陪着父母家人散心遊玩,霍漱清也是如此。父母自從夏天過了,身體明顯好了許多,一家人出門也精神許多。而孫蔓在國慶節當天回了自己家,看看父母,和舊友約一下,可是,在這樣的日子裏,算是朋友也都陪着家人旅遊去了,而她,只有一個人孤孤單單。
然而,孤單並不是只屬於孫蔓一個人,身在雲城的蘇凡,也是被孤獨浸透了心肺。儘管她從他到達榕城開始會接到他的電話,還有好幾條短信,可是,可是——都說這個世界越來越小,似乎不管身在天涯海角,只要有一部手機沒有距離。可是,手機再怎麼強大,都無法讓兩個人碰觸到彼此。
霍漱清不知道,自己離開的那一夜,蘇凡失眠了。
她抱着他的枕頭,滿滿的都是他的味道,越是如此,越是想他。
一夜未眠,可是第二天清醒異常,兩百平米的新家,每個角落都被她擦的乾乾淨淨,哪怕鐘點工昨天才來打掃過。
汗水,從頭髮裏、皮膚裏滲出來,她擡起袖子擦去汗水。落在地板的,被她用力擦着,好像地板的顏色都要被她擦掉。
瘋了,她覺得自己真的瘋了,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她和他又不是沒有分開過,爲什麼現在她這樣忍受不了?爲什麼?誰能告訴她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靠着牆坐在地板,蘇凡捂着臉,淚水從眼裏涌出去。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哭,可是,怎麼是忍不住?
霍漱清,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每天每夜每時每刻都陪着我,我想要一睜開眼能看見你,我想要一伸手能摸到你!
是我太貪心了嗎?是我太自私了嗎?可是,霍漱清,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麼把你從心裏戒掉?如果不能戒掉你,我又該怎樣平靜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