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眼朦朧,她終究還是關掉了手機,將那張卡取了出來,裝進了錢包。
新年,在念卿的安睡一步步走來。
元旦假期,霍漱清返回榕城陪伴自己的母親,明天打算去父親的墓地一趟。此時,他剛到家裏和母親聊了幾句,母親回房間休息了,姐姐姐夫今晚回去姐夫家,家裏便只有霍漱清和母親,還有家裏的保姆。
倒在自己的牀,周身的疲倦全都散了下來。
而手機,在這個時候唱起了歌。
他拿過手機,卻發現是孫蔓的號碼。他沒有理會,將手機扔在牀,身體向後一倒,倒在牀。
孫蔓聽着電話裏傳來的聲音,靜靜不動。
馬是新年了,外面到處都是迎接跨年的人們,她卻始終是獨守空房。儘管她沒有奢望過霍漱清會回來,可她怎麼會不想呢?這一年裏,她也用了很多的努力去接近他,想要重修這段婚姻,卻怎麼都無法走近他。即便是兩人面對面,她也感覺不到他的一絲溫度。似乎蘇凡把他的靈魂和溫度都帶走了,現在活在她面前的,只不過是一個長相和霍漱清一樣的假人而已。
今天午,她還打電話給堂哥孫天霖,問他有沒有查到蘇凡的下落。孫天霖說什麼消息都沒有,根本不知道蘇凡去向而尋找她的下落,國這麼大,哪兒找去?雖然他也和霍漱清一樣緊盯着蘇凡那個手機號,可是,那個號碼從來都沒有被使用過的跡象,哪裏查她的蹤跡?
“蔓蔓,你還找她幹什麼?她要是想讓漱清找到,不會走的這麼徹底。我看啊,那姑娘是成心不願意再和漱清有什麼牽扯了,你還怕什麼呢?”孫天霖道。
“要是霍漱清趕在我之前找到她,我還有什麼辦法阻止他們?”孫蔓嘆道。
孫天霖嘆了口氣,道:“你別擔心,這件事我派了專人在查,要是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哦,對了,漱清回榕城了嗎?”
孫蔓苦笑一下,道:“哥,你以爲我現在還能知道他的行蹤嗎?”
“你說說你,這過的什麼日子?他是沒辦法和你離婚,你不能自己離了嗎?幹嘛還要和他攪和在一起?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還有一點尊嚴嗎?”孫天霖道。
“哥,你也不要再勸我了,我現在只想霍漱清能回來,其他的,於我而言都無所謂了1孫蔓道。
“行行行,我不說了,你好自爲之吧!”孫天霖說完,掛了電話。
霍漱清啊霍漱清,你真的那麼愛蘇凡嗎?
而此時的霍漱清,根本不知道兩個人此時只不過距離幾個街區,頭頂卻是同一片天空。
習慣性的,他打開手機撥出那個每一晚都會撥的號碼。
蘇凡,求你了,求你了,快接電話吧,求你了!
他在心底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一次又一次,根本沒有人接聽他的電話,如同每一晚一樣。
霍漱清的臉,埋在自己的手。
他是那麼渴望她可以再度回到他的身邊,可是,他也很清楚,她現在算是回來了,他又能給她什麼?他要給她的,至今都給不了。她回來了,還是會和以前一樣,他怎麼對得起她?
新年,這樣在無數人的祈禱來到了人間。
蘇凡的臉貼在女兒的臉蛋,淚水卻沾溼了孩子那柔軟的頭髮。
當霍漱清的手機再度響起的時候,來電的人是覃逸飛。
“哥,回來了嗎?出來玩一下?”覃逸飛在那邊笑着說。
“你好好玩吧,我要早點休息了!”霍漱清抹了一把臉,道。
“跨年啊,你也真是的1覃逸飛還沒說完,手機被覃東陽拿了過去。
“老霍,趕緊過來,舊宮路昨日重現。”覃東陽道。
用酒精麻醉自己嗎?或許,喝醉了,不會讓自己活在思念的痛苦,不會再感覺到自己無能了!
穿過了迎接新年的人羣,霍漱清走向了覃東陽和覃逸飛,還有覃逸秋、羅志剛。
“你們怎麼來這裏了?這麼吵的?”霍漱清坐在覃逸飛身邊,問。
“這樣纔有氣氛呀!”覃逸飛笑道。
“你們夫妻真夠自在的,孩子不用管啊?”霍漱清端起覃逸飛遞給他的酒,看向羅志剛和覃逸秋,笑問。
“有我媽呢!”羅志剛道。
“你們兩個,天天在我們面前秀恩愛、扎人眼睛。”霍漱清飲盡杯子裏的酒,對羅志剛夫妻兩個說。
“能不能不要這麼刺激人啊!我的雞皮疙瘩已經滿地爬了。”覃東陽道。
“是,也不顧及咱們小飛還單身——”霍漱清接着說,看向覃逸飛,道,“小飛最近沒什麼新情況?”
“我能有什麼情況?還不是湊活着過?”覃逸飛笑道。
“這話,可最不應該是你說了。”霍漱清笑道,“大好的青春,可全被你辜負了!”
其他兩個男人點頭表示贊同。
覃逸飛卻只是笑。
霍漱清轉過頭,看向舞池裏的男男女女。
“等會兒咱們去個好玩兒的地方,給咱們的小處男開個葷!”覃東陽排着覃逸飛的肩,笑着說。
“你的腦子裏,儘想些亂七八糟的事1霍漱清道。
“是,你可別禍害我們純潔的小飛!”羅志剛笑道。
“跟你們兩個沒共同語言!咱們小飛都快奔三的人了,還沒碰過個女人,憋出問題了你們兩個負責啊!你們啊,一個是丫頭都小學了,還不忘時時刻刻和老婆秀恩愛的幸福傢伙,一個呢,是有個老婆連面都不見的老和尚,小飛要是跟着你們兩個混,纔要出問題。”覃東陽手指着羅志剛和霍漱清,說着,攬着覃逸飛的肩,道,“兄弟,以後跟哥混,才能知道這花花世界有多好,明白不?”
覃逸飛笑着,環視一週。
“我纔不要呢1覃逸飛笑道,端起酒杯喝完了杯子裏的酒,道,“好了,你們幾個玩吧,我走了!不跟你們這幫老頭老太太混了1
幾個人都笑了,看着覃逸飛離開。
“這小子是不是有什麼祕密啊?”覃東陽突然說。
覃逸秋一想,趕緊起身追了去。
“姐?”覃逸飛問道。
“小飛,有件事,我想問你。”覃逸秋拉着弟弟來到馬路,冷風呼嘯而過。
“什麼事這麼認真的?”覃逸飛笑問。
“小飛,你,是不是覺得蘇雪初有些不一樣?”覃逸秋問。
覃逸飛誤解了姐姐的意思,想了想,道:“我要說的都和你說過了啊,她肯定是個有祕密的人,也許是有些特別的原因讓她那麼做吧,但是,我覺得她應該不是什麼壞人,絕對不是通緝犯,你放心好了。”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覃逸秋道。
覃逸飛笑了,道:“姐,你別這麼疑神疑鬼了,我沒有你想的那種事,我只是想幫幫她而已,你不也一樣嗎?放心好了!走了!我哥們兒還等我呢1
說完,覃逸飛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
應該可以放心吧!小飛也不至於會對蘇雪初那樣的一個女人感冒吧,何況他們認識沒多久!
覃逸秋啊覃逸秋,你真是多慮了!
這麼想着,覃逸秋自嘲般笑了,重新回到老友們身邊。
霍漱清望着窗外那飄飄灑灑的雪花,眼前似乎是自己初次見到蘇凡時她的模樣,那一天,也是個雪天。
苦笑了一下,他端起酒杯喝了一杯。
新年到來了,可是,新的希望又在何處?
次日,霍漱清和家人一道去父親墓前拜祭,而孫蔓沒有出現。自從霍澤楷去世之後,霍家的人對孫蔓已經完全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薛麗萍也不再對兒子談及他的婚姻,這個話題,變成了一個禁忌。
拜祭結束,霍漱清拜託姐姐姐夫陪着母親先回家,他繼續在墓地待着。
昨晚下了一場雪,難得的雪,在榕城這樣的南方城市,下雪幾乎是很奢侈的一件事。經過一夜,雪卻完全沒有了蹤影,連融化的雪水,也會讓人疑惑是下了雪還是下了雨。
此時,天空並沒有放晴,卻是真正下起了雨,也許是因爲溫度太低,雨水落下來時夾雜着冰粒,落在他的厚風衣,粘在他的眉毛和頭髮。
霍漱清蹲在父親的墓邊,手指輕輕擦去父親照片流下來的水珠。
雨,卻始終下個不停,他不知道這樣擦了多久,頭頂才傳來一陣雨水打在傘面噼裏啪啦的聲音。
他擡頭一看,竟是孫天霖!
孫天霖彎下腰,把一束白色的小雛菊放在霍澤楷的墓碑前,彎腰鞠躬,霍漱清起身。
“你怎麼過來了?”霍漱清問。
“蔓蔓說你來拜祭霍伯伯了。”孫天霖道。
“你有事找我?”聽到孫蔓的名字,霍漱清雙眉一蹙,問道。
“嗯,我們換個地方說吧!”孫天霖撐着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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