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慧說過兩天想去新西蘭,約我一起去,我也想出去散散心。”她一邊整着他的領子,道。
“也好,那邊的陽光好,你們去玩幾天。”他說。
“哦,你還記得敏慧那一年相親的那個男生嗎?那個見了她一面後沒了下的那個?”方希悠道。
“那種人很多吧,我哪裏知道是哪一個?你說說看?”他說完,便走到外間的客廳裏給他倒了一杯水喝着。
“是華東省覃書記的兒子,叫覃逸飛的那個。”妻子跟着走出來,坐在沙發,道。
“哦,他們不是已經沒戲了嗎?怎麼又——”他問。
“前兩天敏慧跑去榕城找那個覃逸飛,結果又碰了一鼻子灰回來!一回來和我說,這輩子再也不要理那個覃逸飛了,所以約着我陪她去新西蘭。”方希悠說着,忍不住笑了。
“這丫頭也真是的,強扭的瓜不甜,何況人家心裏沒他,又何必這樣死纏爛打呢?你也好好勸勸她,放開不要再去想了。”他說。
這樣死纏爛打的人何止表妹葉敏慧一個?
和以往一樣,一家人等着曾元進回來纔開始喫晚飯。
曾元進剛入座,方希悠便示意了一下家裏的女僕,拿了給公公買的禮物。
“爸,這是我給您買的新襯衫,不知道合不合身。”方希悠禮貌地說。
“謝謝你啦,希悠1曾元進含笑道,說完便對妻子身邊坐的女兒道,“你長這麼大,什麼時候給我買過一件衣服?”
“有我媽買夠了啊!”女兒曾雨撒嬌道,又看向坐在對面的方希悠,“現在又多了一個這麼孝順的嫂嫂,您可以把我忽略了。”
“說什麼呢,嬌嬌?”羅茵低聲道。
曾雨卻只是笑,不說話。
“好了,喫飯吧1曾元進道。
飯間,曾元進偶爾會問一下兒子工作的事,或者和兒媳婦閒聊幾句,和兒媳婦聊的時候,羅茵也會插話進來。
猛然間,曾元進清清嗓子,視線在每一個家人的臉掃過,道:“今天把你們都叫過來,是有件事要和你們說。”說着,他拉住羅茵的手,注視着她,“過幾天,我們家裏會有一個新成員——”
“爸媽,不會吧!”曾雨的一聲打破了飯桌的嚴肅,大家都盯着她那誇張的表情。
“嬌嬌——”羅茵對這個女兒真是頭疼到了極點。
同樣的家庭出身,曾雨和方希悠簡直是天壤之別!
“我哥和我嫂子這麼年輕都沒懷,你們,你們兩個,哈哈,你們,哈哈,爸,你太厲害了1曾雨完全沒有形象地拍着桌子笑,眼淚都笑了出來。
“你胡說什麼呢,嬌嬌!”曾元進道。
雖然是責備,語氣裏卻並沒有太多不滿的因素。方希悠聽出來了,她知道公婆對這個小姑子的溺愛。
曾雨的笑聲止住了,卻還是在笑。
“夠了,你最誇張!聽爸說——”曾泉道。
這一下,曾雨算是徹底不笑了,極爲不滿地坐在那裏。
“是啊,小雨,聽爸說說怎麼回事吧1方希悠道。
桌子安靜了下來。
“是這樣的,我和茵有個女兒,失散了二十八年,一直沒有找到,直到前兩天才有了消息,已經確定是我們遺失的那個孩子。明天茵要去把她接回來,到時候,和我們一起住在這個家裏。”曾元進道。
“女兒?什麼女兒?你們什麼時候還有個女兒?”曾雨拉着母親的手,問。
羅茵不說話,眼淚花閃閃。
“是我們以前,以前生的一個孩子,我們以爲她不在了,沒想到她還活着。”曾元進粉飾了一下自己的往事,道。
曾雨一臉不樂意,嘟着嘴。
“她的名字叫迦因,是我取的名字。”曾元進望着妻子,道,“我和茵說過,要是我們生個女兒,叫迦因,因爲,我們初始是在妙音寺。”
迦因,迦因?
曾泉猛地轉過頭盯着父親。
父親如此含情脈脈地望着繼母,真是——
來不及去想自己此生有沒有機會在父親這個年齡還能如此深情,那個名字在曾泉的心一下下敲擊着。
迦因,迦因,是她嗎?
“她,叫迦因?”他盡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問。
“嗯,她現在叫蘇凡。她被人撿到之後改了名字,所以我們一直沒有找到她,直到最近。”羅茵看向繼子,答道。
蘇凡,蘇凡,世還有幾個同名同姓而且又同樣年紀的人呢?
“沒想到她在榕城,在嬌嬌舅媽家裏!”曾元進道。
“恭喜爸爸,恭喜姨1方希悠忙說,向一旁服侍的僕人示意拿來一瓶酒,曾元進也說把他珍藏的茅臺拿出來,他今晚要喝兩杯!
“她現在有個女兒,兩歲了,到時候一起回來。”羅茵含笑道。
女兒?她,她有女兒?曾泉端着酒杯,父親示意大家一起幹杯,他的手,卻有些顫抖,酒精入喉,卻是苦澀無。
“你沒事吧?”見他咳嗽起來,方希悠忙拍着他的背,道。
“沒事,喝的有點急了。”他說。
眼裏,卻是父親和繼母那高興的表情。
“不過,這件事暫時只有咱們這個家裏的人知道,我不希望你們當的誰說出去——”曾元進道,視線落在女兒的身,“說的是你,嬌嬌!等姐姐和你的小外甥女回來了,你可收斂着你的脾氣1
曾雨依舊是不滿的表情,不理會父親。
下午以來,壓在曾泉心頭的那股難受的感覺,此時在胃裏翻江倒海起來,他起身,對父親和繼母道:“我今天有點胃疼,先去找點藥喫一下。”
“我去給你找——”妻子忙起身。
“不用了,蓉姨找可以了。”曾泉說完,一旁服侍的一位年婦女趕緊應聲跟他,去給他找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