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的車子,駛向了霍家的小樓。
他不知道劉書雅到底能勸劉丹露多少,可是,在眼下,他不能讓這件事影響自己的位置,而且絕對不能因爲自己而影響到覃春明。
或許,是他太絕情。
可是,很多時候,總得有所取捨,特別是在眼下情況如此晦暗不明的時候,過於用情至深,過於因爲感情而做決斷,很容易會做出錯誤的決定。他,不是一個人,因此,他不能有失誤,不能被人抓住把柄,不能因爲他而影響到整個團體的利益,影響到覃春明的發展。
他很清楚,如果整件事是一件陰謀的話,那麼,首當其衝倒黴的人是他,繼而是覃春明瞭。覃春明的位置已經很難被人設計針對,通過對付他或者齊建峯等人來對付覃春明,是那些對手們僅剩的選擇。至於覃燕飛,葉慕辰經歷了次的變故之後,整個公司已經恢復了元氣,公司背景乾淨清白,不會牽連到覃燕飛,否則覃春明也不會同意兒子的決定。
在整個覃春明的團體裏面,他是位於最優位置的一個人,是覃春明毫無爭議的衣鉢傳承者。這也讓他更容易成爲別人針對的靶心,也讓他的環境充滿了不可預知的變數。而現在,劉丹露的突然出現,即便不能讓他立刻從現在的職位下來,可是,他的前途已經堪憂了。這是他的污點,一旦揭發出來,完全會影響到組織對他的印象,哪怕組織的層有一位他的至親。在這個領導集制的體系裏面,民}主的意見在有些時候還是很強大的。他這樣一位副省級的市委書記,擁有兩個非婚生子女,這是絕對的醜聞,天大的醜聞!哪怕他和蘇凡的結婚能夠掩蓋其一個孩子,可另外一個呢?劉丹露呢?怎麼解釋?好,算是他可以解釋,說那是自己年輕犯的錯誤,說得過去嗎?只不過是掩耳盜鈴而已!
眼下,關鍵的事有兩點,第一,要查清楚劉丹露的真實來歷,查清楚劉書雅出國前後發生的事情,第二,要在劉丹露還沒有引來颶風之前,在覃春明的升遷塵埃落定之前,讓她離開榕城這個是非之地,必須離開。至於後面的事,將來的事,以後再慢慢解決,現在,劉丹露必須離開!
坐在車,霍漱清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冷冷的,他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這樣對待劉書雅,對待自己過去的戀情,或許,他真的是變成了一個鐵人,毫無感情、冷酷的鐵人。可是,輕重緩急,他必須做出判斷!
車子停在了霍家的院子裏,司機小心地提醒了他一下,他便給蘇凡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在院子裏,讓她下來。
蘇凡什麼都沒說,按掉了手機。
她看見了院子裏的車燈已經熄滅,卻還是稍微坐了片刻才揹包包走出了房間。
“漱清回來了?”霍佳敏從房間裏出來,似乎是在等着蘇凡一樣。
“嗯,我們回去了,姐姐你快休息吧1蘇凡道。
霍佳敏搖頭,望着蘇凡,似乎欲言又止。
“姐姐,我明白,這件事,我們會妥善處理的,你放心1蘇凡道。
“迦因,你聽我說,不管那孩子是不是漱清的,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他和劉書雅二十幾年沒來往了——”霍佳敏勸說道。
“姐,別擔心,我瞭解他,至少,我瞭解現在的他。算劉丹露是霍漱清的孩子,也是已經發生了的事實,我沒有辦法改變,也不會去改變。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1蘇凡擠出一絲笑容,走下了樓梯。
看着蘇凡的背影,霍佳敏的心裏卻絲毫放不下。
劉書雅,這個劉書雅,真的是要害死漱清了不成嗎?
拉開後車座的車門,蘇凡坐了車。
剛一車,他挪在她身邊攬住了她。
車子,緩緩啓動起來,離開了霍家小樓。
回家的路,兩個人一直沉默無言,一動不動那麼擁着彼此。
他不知道她的心,已經亂成了什麼樣子,不知道她在等待他的時候,心裏都想了什麼,想了多少。
而此刻,她的一顆心,如同在大海顛簸的小船一般,浪尖水底不停來回,跌跌撞撞。
偶爾,透過路燈的燈光,他看見了她那窩在他懷裏的小臉,可是,她一直閉着眼睛,一言不發,這讓他的內心不安,很是不安。
或許,劉丹露帶給他最大的衝擊不是在仕途,而是在他的感情生活,是在蘇凡。
下了車,他擁着她進了家門,她卻猛地推開他,獨自跑了樓。
客廳裏的燈,亮了又滅了。隨着她的腳步聲,樓梯間的燈光次第明滅,一明一滅之間,他的心,也翻覆着。
他鎖門,快步奔向了樓梯,奔向了二樓。
臥室的燈光投在走廊的地板,他的腳步,卻突然變得沉重了起來。
他有太多的過去,而這些過去,在他毫無預料的時候開始影響他的現在,影響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
他,虧欠了蘇凡!
推開臥室的門,她那麼靜靜地坐在沙發,低着頭,一動也不動。
“丫頭——”他走過去,蹲在她面前,雙手放在她的膝蓋,望着她,低聲道。
他想說太多,可是,無法開口,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緩緩鬆開手,視線,從指縫之間露出來,緩緩投向他。
那複雜的眼神,如同錘子一般一下下錘在他的心,那麼重,他不禁呼出一口氣,起身坐在她的身邊,抱住她,乾乾的嘴脣在她的臉摩挲着。
“蘇凡——”他低低叫着她的名字,她卻再度推開了他。
她猛地起身,站在牀邊,雙臂垂下來,兩隻手攥着,雙眼一瞬不動地盯着他。
她越是這樣一聲不吭,越是這樣安靜,他越是無地自容。
是他傷害了她,在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他做下了讓她痛苦的事。
“丫頭——”他再度叫了她一聲,走向她。
可是,在他還沒有預料的情況下,她突然把他推倒在牀,他還沒有拾起身,她一下子坐在了他的腰間,兩隻手在他的耳邊,撐着牀,雙目死死地盯着他。
他,怔住了。
她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是,是——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讓他徹底驚呆了,她依舊一聲不吭,兩隻手開始拉扯着他的衣服,想要脫掉他的衣物。
他的心頭一熱,挺起半身配合着她手的動作,可是,她,她的手完全亂了,心,也完全亂了。
冬天的衣服,不如夏日的那麼單薄,很難很快脫下來,何況她還從沒做過這樣的事。
“霍漱清,我恨你,我恨你1她趴在他的胸前,不停地捶打着他,淚水沾溼了他胸前的衣衫。
他的手剛伸到她的頭,想要撫摸她的頭髮來安慰她,卻被她推開了手。
她再度起身,拉扯着他的衣服,卻怎麼都沒辦法全都脫下來,便開始解開他的皮帶——
當憤怒和哀怨徹底填滿她的內心,當她以女王的姿態坐在他的身擁有了他,霍漱清的心,卻被溫暖的情愫包圍着。
他挺起半身,攬住她的腰身,她卻推他,他依舊抱住她。
“丫頭,丫頭,我愛你,我愛你——”他的脣,在她流淚的臉不斷地摩挲着,舌尖吮着那鹹澀的淚水。
“霍漱清,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你怎麼可以——”她捶打着他,叫道。
“丫頭——”他叫道。
“我恨你,我恨你,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我們要這樣,爲什麼我們總要遇到這麼多的事,爲什麼,爲什麼——”她一下子推倒他,淚水啪啪滴落在他的胸前,冰冰涼涼。
他擡手去擦她的淚,卻被她抓住了手。
她抓住他的手,貼了她的身,那是他曾經吻過無數次的柔嫩肌膚,指腹傳來那陣陣的顫慄,讓他內心的波濤,一浪又一浪,一浪又一浪沒過了他的頭頂,將他淹沒。
如此陌生的她,那弱嫺靜的她,此時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讓他驚喜,讓他更加內疚。
整個房間,被一波又一波越來越高的情潮衝擊着。
她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佔有他,想讓他只屬於自己,想要清除所有別人留給他的記憶,想要他的心裏,他的身體只有她!
而這一場由她起始的戰鬥,很快被他佔了主動。
她在他的懷裏顫抖着,如小鹿一般哭泣着,卻又如同小狼一般叫喊着。
直到,直到一切歸於平靜!
“霍漱清,我愛你,怎麼辦?”她閉眼睛,淚水,從眼角滾了下來。
玉湖畔的夜色,似乎永遠都是那麼平靜,平靜到讓人感覺不到時間在流逝。
她靜靜伏在他的胸前,聽着他的心跳恢復到和這夜色一樣的平靜。
“你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她仰起臉,望着他。
他能說什麼呢?說對不起?爲自己過去的行爲向她道歉?還是爲劉丹露的出現?
“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你,能告訴我嗎?”
/41/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