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叔輕點聊 >第三百七十一章如果只有你我
    霍漱清和覃逸飛都震住了。

    “破壞,是,什麼意思?”霍漱清問。

    “這個,說不清楚,可能會是機體運動功能,也可能會是和思維有關——”主刀醫生頓了片刻,看着霍漱清。

    “你們的意見是什麼?”霍漱清站着,手撐着桌面,覃逸飛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眉毛時不時地抽動。

    院長和主刀醫生互相看了一眼,道:“我們醫生組的意見是,這枚子彈,不要動。”

    “不動的話,她會醒過來嗎?”覃逸飛追問。

    主刀醫生搖頭,道:“這枚子彈,不管取,還是不取,都有很大的麻煩。現在,我們的建議是,儘快轉院。”

    “霍書記,你看呢?”院長問。

    當醫生們離開,繼續前往手術檯。

    學習間裏,只有霍漱清和覃逸飛。

    霍漱清的手機,又響了,他趕緊接了,是覃春明打來的,說京裏已經在安排了,馬會有消息。接着,是市公安局局長打來的,通報槍擊現場的情況,霍漱清靠着牆站着,手扶着額頭,和局長交談,感謝一線幹警們的工作,又說“老李,事件的定性,到時候跟我通個氣,不要引起社會恐慌。”。

    “是,我明白,霍書記。”公安局李局長道。

    掛了電話,霍漱清一言不發,背靠着牆壁站着,閉雙眼,雙手垂了下去。

    身體深處,似乎有一股氣,正在慢慢地脫離他的軀體而去。一點點離開他,他在努力地抓,那股氣卻根本抓不祝他知道,那股氣沒有了,他,沒有了。

    事發的情形,不需要李局長通報,他早從adam那裏得知了,而他也是接到adam電話才趕回來的。

    從五月份開始,劉書雅家的松陽集團被省公安廳列爲涉黑重點對象進行了調查。華東省大規模掃黑並不是慣常,儘管每年各地公安局會辦些案子,可是今年這舉動在這幾年來都是破例的。雖然松陽集團在劉書雅父親時候開始脫離了過去的背景,可是劉銘臺之後,又抓起了一些以前賺錢的生意。這相當於是把柄隨時被警察握着,只要想抓,能抓得到。而這一次,由於羅茵的“特別關照”,松陽集團被抓了現行。五月旬開始,公司賬目被凍結,一些人員被抓,開始了調查。行動突然,劉銘還沒來得及逃跑被特警抓獲。事後,劉書雅找霍漱清幫忙,可是霍漱清並沒有出面。

    而自從這個時候開始,霍漱清安排adam開始嚴密保護自己家人的安全,一直平安無事,卻沒想到今天——

    蘇凡不知道劉家的事,儘管劉丹露每天在公司正常班,卻也從沒提過。當然,蘇凡更加不知道霍漱清派去保護她的人每天都跟着她下班。而今天——

    保鏢和往常一樣坐在車裏等待蘇凡出來,仔細查看了停車場附近之後才了車,卻沒想到劉書雅早知道了保鏢的事,連保鏢每天的行動規律都掌握了,在保鏢查看情況的時候她躲在車裏,等蘇凡出門,她掏出了槍。誰能想到劉書雅會做出這種事?如此精密的部署、行動,簡直和職業殺手沒區別。面對這樣的劉書雅,蘇凡活下來的機會,又有多大?

    突然間,他倒了下去,他看了眼前怒火沖天的覃逸飛一眼,擦去嘴角的血。

    覃逸飛一把扯住他的衣領,用力拉起他,照着他的臉又是一拳。

    他沒有說話,沒有還手,覃逸飛卻根本沒辦法停下來,一拳又一拳打在霍漱清的腹部胸前。

    “你明明說過好好護着她的,可你,你怎麼,怎麼——”

    是啊,他要好好保護她的,怎麼讓她倒在血泊裏面不能醒來了?

    覃逸飛擡起拳頭,憤怒的雙目盯着霍漱清。

    這是他從小叫着“哥哥”的人,是他當做榜樣的人,是他心甘情願放棄愛情的人,是和他愛着同一個人的人——

    拳頭一次次鬆開又捏緊,霍漱清眼裏的神情,還有嘴角那不正常的笑,讓覃逸飛再也下不去手。

    他難受,他痛苦,他悲傷,可是,眼前的這個人,難受、痛苦、悲傷的情緒又怎麼可能會他少?

    霍漱清一言不發,也不看覃逸飛,他的視線,似乎落在很遠的地方,落在一個根本看不到的地方。他笑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做,如果可以,他想去找老天爺,讓自己去替換她。劉書雅,劉書雅開槍殺了她,竟然是劉書雅!

    是他連累了她,不是嗎?是他自己惹怒了劉書雅,才讓她成了犧牲品!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當初愛劉書雅,背棄父母和她在一起,怎麼會有今天的事?劉書雅,一切因他而起,卻讓蘇凡這個無辜的人承擔了他曾經錯誤的代價!

    “如果,我不回來,是不是不會有今天的這一切了?”他開口默默地說。

    覃逸飛不語。

    霍漱清看着他,道:“如果我不回來,你會和她在一起了,對嗎?”

    覃逸飛鬆開他,轉過臉。

    “如果是你在她身邊,不會這樣了,對嗎?”霍漱清說着,聲音卻輕飄飄的,完全沒有覃逸飛所熟悉的那份鎮定和自信,而他的眼神,那麼飄忽不定,讓覃逸飛的心裏——

    是的,他是最難過的一個人!

    霍漱清背靠着牆站着,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視線落在那一張光片,那一顆顆的子彈,又重新在他的身掃過去一遍。

    平生,他沒有過槍,唯一一次經歷的槍聲,是和劉書雅在意大利被綁架的時候——

    蘇凡那麼柔弱的身體,卻生生捱了五槍,那是不讓她有生機啊!她該有多痛,該有多麼的絕望——恐怕,她連感到絕望的機會都沒有,她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她連怪怨他的機會都沒有,這樣無辜地——

    霍漱清走到那張光片旁邊,將它取了下來,手指一下下按在那每一顆子彈落下的地方。

    覃逸飛看着他的背影,那是第一次,覃逸飛從霍漱清的身看到了一個詞:生不如死!

    一言不發,覃逸飛拉開門走出去。

    “霍漱清,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次,我真想早一點遇見你,在她們所有人之前遇見你,這樣,我們不會經歷這麼多的事,會一開始在一起了1

    他的腦海裏,突然冒出這句話,還有她當時攬着他的脖子說話的神情,那燦爛的笑容,還有那被風吹動的長髮。

    眼眶,潤溼了。

    是啊,如果,從一開始的時候,只有你和我,生活,該是多麼的簡單的幸福?那樣,纔是單純的幸福,是嗎?

    他的嘴角,咧出一絲淡淡的笑。

    “爲什麼在你最傷心的時候,我不能在你的身邊?爲什麼我要走,爲什麼我這麼蠢,讓你一個人在那裏承受?霍漱清,我真是蠢,我——”

    是啊,你真的好蠢!世再也沒有你更蠢的人了,蘇凡,沒有了!

    他的身體,無力地站在那裏,雙手撐着桌面,一滴滴液體,“啪啪”地落在那張ct光片,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

    “哥——”覃逸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霍漱清忙揹着他,擦去眼裏的液體,轉過頭看着他。

    “我從護士那裏要了酒精棉球,還有紗布,給你擦一下。”覃逸飛低聲道,聲音啞啞的,儘管霍漱清已經擦去了眼裏的淚,可是,覃逸飛依舊看到了他眼裏那沒有乾的淚痕。

    霍漱清擡手摸了下嘴角,說了聲“謝謝”,拉開椅子,坐下來開始給自己擦。酒精刺激在痛處,還是挺疼的,可他有了這想法的一刻,動作卻猛地僵住了。

    酒精的刺激都能讓人有痛感,她那麼怕痛的一個人,現在卻,卻幾乎是在被剖膛破肚——

    丫頭,疼的話,叫一聲。你現在怎麼連疼都不喊了?

    他放下手,靜靜坐着。

    覃逸飛並不知道霍漱清在想什麼,看着他停下手,片刻之後又擡起手,繼續對着鏡子擦着傷口。

    對不起!覃逸飛想說。

    對不起,哥,我不該對你動手。

    對不起,哥,我,沒有,沒有好好保護她,那一刻,是我在她的身邊,我卻——

    “啊——”的一聲,從覃逸飛的胸口噴出,穿進了霍漱清的耳朵。

    同時穿進霍漱清耳朵的,還有拳頭砸在牆那一聲聲。

    霍漱清起身,走到牆邊,走到蹲在牆邊抱着頭無聲抽泣的覃逸飛身邊。

    他拉過覃逸飛的手,覃逸飛慢慢擡頭看着他。

    “男子漢大丈夫,何必這樣對待自己?再難的事,總會有辦法解決!”霍漱清的聲音嘶啞,拉着覃逸飛站起身,拉着他坐在椅子,開始給覃逸飛的手指消毒、纏紗布。

    覃逸飛雙眼模糊望着霍漱清,時間,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霍漱清照霍他的時候。他別過臉,閉眼,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裏涌出去。

    酒精碰到他手指那血肉模糊之時,覃逸飛的手攥緊了。

    /41/4ml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