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麼不想去，以後別去了。”他說。
“還好，是不知道和她們說什麼。”蘇凡道，“我想，慢慢的會好點吧！”
他沒說出口，卻也感覺到她是在努力學習適應他的世界，適應他們的世界，這樣一想，心裏難免會有一陣欣喜。
“好了，那我不說了，你忙吧！”她說。
“丫頭——”他在她要掛掉電話的時候，猛地叫了一聲。
“什麼？”她問。
他想了想，卻還是沒把心裏非常想說的話說出來，道：“晚我會盡量早點回家，你也別在你爸媽那邊了，回咱們家吧1
在岳父家裏，畢竟是有些不便的，如昨晚，必須要注意音量問題，也不敢有什麼太放肆的動作。
蘇凡哪裏知道他想的這些，卻說：“今天我嫂子不在，我爸也沒回來，小雨也不在，我媽一個人——”
霍漱清心裏深深嘆息，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行，那你陪你媽吧！她一個人是挺孤單的。”霍漱清道。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蘇凡笑着說。
掛了電話，她看着洗手間鏡子裏那個面色緋紅的自己，不禁笑了。
幸福，是這麼無聲息啊！
媽媽說的對，她要惜福，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珍惜自己和霍漱清之間如此的深情。
很快的，第二天傍晚，曾元進到家了，蘇凡看着母親臉那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也爲母親感到開心。不知自己到了母親那個年紀，是否會有那樣的幸福呢？應該會吧，畢竟，那個人是霍漱清呢！
“晚飯準備的怎麼樣？”曾元進問妻子道。
“沒問題，你放心。”羅茵道，“要不你先休息一會兒？”
“不了，我還要和念卿好好玩會兒呢！幾天沒見我的大孫女兒，想死姥爺了。”曾元進抱着念卿，笑着說，“大孫女兒，想姥爺了沒？”
“想了。”念卿說着，抱着外公的頭狠狠地在臉親了一下，曾元進開心的哈哈哈大笑着。
“當爺爺的人是不一樣1這時，方慕白的聲音從院子裏飄了進來，羅茵忙起身迎出去。
“慕白大哥，嫂子，你們來了，快請進！”羅茵含笑道。
“老遠聽見你的笑聲，是不是幾天沒見孩子，想傻了？”方慕白笑着對曾元進道。
“等希悠生一個，你不傻也得傻！”曾元進笑道。
方希悠陪着父母走進堂屋客廳，幫着蘇凡給父母泡茶。
可是，曾元進這話說出來，讓方希悠的心裏，一陣陣難受。
“那你到時候可千萬別跟我搶，你已經有念卿了。”方慕白笑道，說完，向念卿伸出手，道，“念卿，來，讓方爺爺抱抱你，別讓你那個壞姥爺抱着了。”
一屋子的人歡笑一堂。
沒多久，霍漱清也來了，見岳父母和方慕白夫妻都在，忙進去問候。
可是，所有的人都來了，唯獨不見曾泉。
“給泉兒打電話了嗎？到哪兒了，怎麼還不來？”曾元進對妻子道。
“馬到了，已經打了。”羅茵道。
“來，你們翁婿兩個，誰和我對殺一局？”方慕白對曾元進道。
“我不和你下了，老是贏，贏了我一輩子了。”曾元進道。
方慕白笑着，其他人也都笑了。
“我來和方書記下吧！”霍漱清道。
“你可別跟你這個臭棋簍子的老丈人一樣，一輩子和他下棋，都沒勁透了。這人不光棋臭，還沒品，輸了不依不饒。”方慕白道。
“那你還找我下？”曾元進笑道。
“誰找誰啊？是你老輸，又不服輸，纏了我幾十年。”方慕白道。
“這話說的，好像我有多喜歡你一樣。”曾元進笑着說。
方慕白也笑了，道：“你要是不喜歡我，幹嘛非要讓我把我的寶貝女兒嫁到你們家來？”
“你別往你臉貼金了，還不是希悠的好？”曾元進道。
方慕白含笑不語，方希悠的心裏，卻是萬念難平。
霍漱清陪着方慕白下棋，曾元進抱着念卿坐在一旁，而客廳另一面，羅茵和方希悠母親閒聊着，方希悠作陪，蘇凡則去了廚房。
從廚房出來，蘇凡聽着從堂屋裏傳來的笑聲，停下了腳步，站在廊柱下。
頭一回，她看見曾泉站在走廊的角落裏，點着煙，火光一明一滅。
她心裏訝異，走了過去。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進去？”蘇凡問。
她愣住了。
曾泉苦笑了，道：“你和他那麼好的，怎麼會想離婚的事情呢？”
“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低聲問。
他搖搖頭，道：“或許，這個問題，我該去問霍漱清，畢竟，畢竟他是有經驗的。”
蘇凡猛地張大眼睛，拉着他的胳膊一路快走，走到後院的角落裏，低聲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
曾泉一愣，道：“你這麼想的，還是有人這麼跟你說的？”
“你別管這些，我只是問你，你是不是——”蘇凡道。
曾泉苦笑着嘆了口氣，道：“非要等外面有別的女人才想着離婚嗎？”
“那你怎麼回事啊？爸媽都在裏面陪着你岳父岳母，你在這裏說離婚？”蘇凡壓低聲音道。
曾泉盯着她，好一會兒，才說：“你說的對，我不該說離婚，離婚了，對我有什麼好處呢？我不該犯這種錯誤的1
他說着，嘆了口氣，蘇凡看着他那苦澀的笑容，張開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沒事，我只是突然，突然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該，該，突然有點，不知道該去哪裏。”他摁滅了菸蒂，扔在一旁的地，對蘇凡笑了下。
蘇凡望着他的臉，不自禁地伸出手握住他的。
“沒事，沒事，我們進去吧，不能讓大家等我一個人。”曾泉微笑了下，鬆開自己的手，拍拍她的肩。
廊下的燈光，拉長了他的背影，那麼的寂寥。
蘇凡的眼裏，蒙了一層水霧。
回到客廳，蘇凡看着曾泉走過去和岳父岳母問好。
曾泉見岳父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便對方希悠說：“不是讓你把那袋白片拿出來給爸媽泡了嗎？”
“我忘記了，等會兒喫完飯了再泡吧！”方希悠答道。
方慕白一聽，微微笑了，道：“怎麼，你是找到好東西了？”
“有個朋友特意送過來的，我想着您過來的時候嘗過了，要是您嘗着喜歡，我找他再要一點。”曾泉道。
“行啊，改天你和希悠回家來給我帶再喝，今天太晚了，本來老了不容易睡着，再喝點茶，今晚還是算了吧1方慕白道。
曾元進聽着，對兒子笑道：“你小子怎麼不想着孝敬你老爸？我看啊，這個家裏，最疼我這個老頭子的，是我們念念了，念念最好，是不是？”
“念念最愛爺爺了1念卿說着，親了曾元進的臉一下，惹得曾元進哈哈大笑，一屋子的人都被她逗樂了。
方希悠的母親見狀，不禁也笑着伸出手，道：“念念，那你喜歡不喜歡奶奶啊？奶奶可喜歡你了呢？”
念卿當然是跑過去坐在了方希悠母親的腿，逗着她們。
霍漱清心想，這丫頭，簡直是個馬屁精，嘴裏說出來的都是好聽的話，惹的所有人都喜歡，連家裏的勤務人員都各個喜歡她的不得了。或許，這是她的天分吧！
想起曾泉方寸在屋外的樣子，蘇凡一直偷偷觀察着他，可是現在，他臉完全沒有那樣的悲傷，和平時一樣，坐在岳父身邊看下棋，還要忍不住拿起棋子走兩下。
“看，泉兒不愧是我教出來的，這棋下的他爹強太多了。”方慕白笑着拍拍女婿的肩，道。
“再好，那也是我兒子呀，老白1曾元進道。
“你拿這話堵了我一輩子！”方慕白道。
“我還是別惹事兒了1曾泉起身，笑道。
看着一屋子人和和樂樂的氣氛，蘇凡的心，卻根本放不下。偶爾看看方希悠，卻見她的視線，也總是在曾泉的身。
離婚嗎？曾泉啊曾泉，你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
過了會兒，曾泉起身離開，說要回房間去換個衣服，方希悠要跟過去，他卻說“你陪着爸媽吧”，說完輕輕按了下方希悠的肩，走出了堂屋。
蘇凡見狀，想了想，說“我去廚房看一下”跟着出去了，可是她並沒有看見自己走出堂屋的那一刻，方希悠眼裏的神色，而羅茵全都看見了，那一刻，羅茵心裏一怔。
“你等等我——”蘇凡跑步追曾泉，道。
“怎麼出來了？”曾泉問。
“你還問我？”蘇凡跟着他一起走，“剛纔，你說的那事兒，到底爲什麼？”
曾泉看了她一眼，笑了下，道：“沒什麼，是腦子出問題了，隨口那麼一說——”
蘇凡聽他這麼說，不禁氣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着他的胳膊往他屋裏走，曾泉完全沒明白怎麼回事，不明白她怎麼這樣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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