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檢查,劉主任簽字同意蘇凡轉院,前往北戴河干部療養院去了。
等醫護人員離開,霍漱清對羅茵說他送蘇凡走,讓羅茵不用擔心了。
“阿泉你也不用去了。”霍漱清對曾泉道。
曾泉便點點頭,道:“要是需要幫忙,你隨時給我電話。”
“嗯,沒問題。”霍漱清道。
“迦因——”羅茵輕輕撫摸着女兒的頭髮,蘇凡望着母親。
“什麼都別怕,有爸爸媽媽在,有漱清在,還有念卿和嘉漱,有我們一家人在愛你,什麼都別怕,知道嗎?”羅茵說着,不禁淚花閃閃。
“對不起,媽媽,讓您擔心了。”蘇凡擁住母親,道。
“傻孩子,你們不管長多大,爸爸媽媽都是會擔心你們的,這是做父母的命1羅茵道。
蘇凡含淚點頭。
方希悠走了過來,對霍漱清道:“要帶的東西,姨都帶來了,讓阿泉直接放車給你。”
“謝謝你們了。”霍漱清對曾泉和方希悠道。
方希悠搖頭。
時間也不早了,霍漱清便在祕書的幫忙下,帶着蘇凡去了北戴河。
羅茵和曾泉夫婦站在院子裏看着他們的車子遠去,心裏不禁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姨,您要去哪裏?我們送送您。”方希悠道。
羅茵擦去眼角的淚,道:“不用了,我和小孫去行了,基金會那邊要開會,十點半開始了。”
“那您一路當心。”方希悠道。
說着,曾泉和方希悠把羅茵送到車,祕書孫小姐跟他們夫妻道別,車陪着羅茵去開會了。
羅茵是某個青年發展基金會的董事,每年只是開幾次會,然後去全國各地實地考察一下基金會資助的項目而已,其實也沒什麼事。
“我們,去哪裏?”曾泉問方希悠。
方希悠望着他。
冷風吹着他額前的碎髮,那並不舒展的眉心,讓她的心頭不禁一疼。
方希悠別過臉,走到車邊,祕書立刻拉開了車門。
曾泉和她一起了車,夫妻倆誰都不說話,只有方希悠和祕書說了去車子去的地點。
“今天我們換個地方聊。”曾泉道。
方希悠看着他。
曾泉看了他一眼,便把那天帶着蘇凡去的那個院子的地址告訴了司機,方希悠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曾泉爲什麼帶她去,什麼都沒說。
車,夫妻兩個人各自接電話,都是各自工作的事,只不過爲了不讓電話那邊的人聽到身邊人說話的聲音,兩個人都側過身,儘量靠着車門坐着。
等到電話掛了,其實兩個人都有些覺得怪,現在的氣氛,真的好尷尬。
“抱歉,工作的事——”方曉悠對他說。
“沒事。”曾泉道。
兩個人再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明明是那麼熟悉的人,可是,怎麼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呢?
其實,仔細想想,好像這些年,兩個人可以談及的都不多,涉及自己的事並不多。不管是曾泉還是方希悠,自己的事都是自己處理。丈夫不會說自己工作的壓力和不快,妻子也不會在丈夫面前撒嬌或者排憂,甚至彼此都不會給對方下廚——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的緣故,有傭人伺候着,不用做飯不用洗衣,什麼都不會爲對方做,什麼都不需要做。
太,瞭解了嗎?瞭解到連彼此心裏想的什麼都知道?
對視的時候,難免有點尷尬,尷尬之後,是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和過去一樣。
此時的曾泉,大致也猜得到妻子今天要約他談什麼。過了這麼多天,兩個人都沒有再交流過,也沒有談過次提的離婚的事,應該也是差不多有結果了吧!
那麼,他,要和她離婚嗎?
當初,他是要和她離婚的,因爲她對蘇凡的猜測,對蘇凡的懷疑,他不願意和她在一起生活,他覺得這個妻子太過陌生,他不想再維護這樣的婚姻。那麼現在,他還想不想呢?
車子,很快到了曾泉說的那裏。
夫妻二人下了車,依舊是那熙熙攘攘的衚衕。
“來這裏做什麼?”方希悠問。
“你跟我走。”曾泉道,說着,朝着衚衕裏走去了。
方希悠看着他的背影已經被人羣淹沒,抓緊了自己手的白色小羊皮坤包。今天她穿了一件純白的羊絨大衣,狐狸毛的領子,那純白的狐狸毛,被風吹着如同水波一樣盪漾。
白色的圓邊消禮帽,戴在頭,長卷發披了下來。
她化的妝很淡,一如既往,可是那兩瓣紅脣,在這一片從頭到腳的白色襯托下更加的嬌豔,如頂着露珠的櫻桃一般可口。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卻依舊被人羣的嘈雜聲淹沒。
這樣一位衣着高貴、氣質高雅的女士,怎麼不會被人矚目?甚至有人拿起手機開始拍了,以爲是什麼明星。
幸好方希悠戴着墨鏡,要不然照片了絡可不好了,即便她有能力把這些照片從絡永久刪除。
快步跟了曾泉,她一下子挽住了他的胳膊,好像害怕什麼一樣。
曾泉愣了下,他的雙手一直是插在風衣外兜裏的,被她這麼猛的一拉,衣襬也敞開了。
即便是在沒有提出離婚的時候,兩個人也極少這樣親近,即便是連這種挽着胳膊的動作都不多。
曾泉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挽着她走進了旁邊的一扇紅漆已經褪去許多的木門前,按下了門的門鈴。
也許是因爲逃離了人羣,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方希悠鬆開了手,曾泉看了她一下,她的表情居然有點不自然。哪怕是看不清墨鏡背後她的雙眼,他也能感覺到她視線的轉彎。
門很快開了,老闆迎了出來。
“您來了?請進——”老闆說着,仔細看了眼曾泉身邊跟着的這位氣質美女。
“你把花園鑰匙給我,後院不要有人進來,把熱水和茶葉準備好。”曾泉對老闆道。
“是嘞,您稍等。”老闆吆喝着,忙把鑰匙遞給了曾泉,接着趕緊叫服務員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