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好吧!”霍漱清道。
其實他還想和她多聊一會兒,可他也拉不下臉和她說“你再陪我聊一會兒吧,我想你”這樣的話……當然,要是在她身邊,他肯定說得出來,可這是隔着電話,而且他也知道她那邊有人,他更加知道她是個不會掩飾的人,要是有什麼愛昧的情況,她那邊一下子露餡兒了,他好歹是一員封疆大吏,怎麼能讓別人知道他這麼膩老婆呢?有什麼話,還是回家再說吧!
於是,霍漱清只好和她叮囑一番,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她突然說:“逸飛,他,怎麼樣了?”
逸飛?
霍漱清愣住了下,他知道她肯定會擔心小飛的情況,便說:“我和小秋打電話了,還在昏迷。”
昏迷……
蘇凡“哦”了一聲。
昏迷要多久啊!她昏迷了半年,而逸飛……
他會不會失憶?會不會失去行動能力?會不會……
蘇凡不敢繼續往下想了,她,什麼都不能做,她還想什麼?
聽不到她的聲音,霍漱清也沉默了片刻,道:“你想去看他嗎?”
蘇凡,愣住了。
看他?逸飛?
“我,我,我不想。”蘇凡道。
她怎麼會不知道現在她要是去看逸飛會讓多少人不高興?霍漱清、覃家、還有,葉敏慧!
可是……
霍漱清嘆了口氣,他怎麼會不知道她現在心裏有多麼擔心逸飛?她的顧忌,他也是很清楚。
於是,霍漱清道:“丫頭,天亮了,和孫小姐一起回京,去醫院陪陪小飛。”
蘇凡,驚呆了!
讓她,去陪逸飛?
霍漱清……
“不,不了,我,我在榕城好了,我,我不回去了,我……”蘇凡忙說。
現在去京城去陪着逸飛純粹是添亂,她算是再怎麼放心不下逸飛,她都不能去啊!
“丫頭,你聽我說,”他說着,頓了下,蘇凡沒有再說話。
“小飛的情況,我們都不知道會發展到什麼地步,一定要讓他儘快康復,儘快迴歸正軌,你明白嗎,丫頭?”霍漱清道。
蘇凡怎麼會不知道覃逸飛事件的嚴重性?只是……
“你說的我知道,我也想去看他,可是,現在要是我去了,我,我不知道……”蘇凡道。
我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待我們,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傻丫頭,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看,你都不用在意,我不會在意,現在最重要的是小飛要快點醒過來,快點康復。我知道現在讓你去看他陪他會很爲難你,可是,丫頭,你要明白最重要的是什麼,你知道的吧?”霍漱清道。
“我知道,要讓他儘快醒過來,儘快康復,我明白!”蘇凡道,“可是,我能做什麼?我……”
是啊,她能做什麼?
霍漱清沉默了一會兒,道:“丫頭,你聽我說,我知道這麼做會讓你爲難,可是,你要聽我的。小飛他心裏有你,你任何人都更能讓他甦醒過來……”
蘇凡愣住了。
“你,你,在說什麼?”蘇凡道。
“抱歉,丫頭,我知道這麼說會讓你難堪,我也不想這麼說,可是,”霍漱清頓了下,接着道,“在你昏迷的時候,醫生和我們說,要每天都和你說話,讓你聽到我們的聲音,特別是你最親近的人,會讓你甦醒過來。那個時候,我們每個人都會和你說話,不管是我,還是曾泉,還是小飛,還是你爸媽,家裏人都會和你說話。”
蘇凡轉過頭,望着車窗外的霓虹。
也不知道是空氣的流動,還是眼裏的溼潤,讓她的視線模糊了。
“我並不知道你對小飛說話會不會其他人更管用,可是,我知道你心裏也想去陪着他照顧他,像他在你昏迷的時候做的一樣。那麼,不管是於公於私,我支持你去醫院。”霍漱清道。
蘇凡苦笑了下,道:“難道你不怕會出什麼問題嗎?”
霍漱清怎麼會不知道呢?
只是……
“我想去見他,你說的沒錯,我也想去陪他照顧他,可是,你知道我不能去,我不能把你的臉面和他們家的名聲置之不理,我不能,不能只在乎自己的想法,而不管你們。”蘇凡道。
“丫頭……”霍漱清叫了聲。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是……”蘇凡道。
“丫頭,你要明白,現在你不止是你一個人,你還是我們整個家族的一員,你的背後有曾家,有我,你的事會影響到我們,而我們的事也會影響到你。”霍漱清耐心地說。
“其實,我也不想你和小飛有什麼更多的牽扯,可是,丫頭,有些時候,我們不能只考慮自己的感受,自己的得失。小飛的事,已經牽扯了背後太多的利益爭鬥,他是覃叔叔唯一的兒子,要是他有什麼意外……”霍漱清說着,頓了下,壓低了聲音,“丫頭,小飛的車禍,很有可能是一場謀殺!”
謀……殺?
蘇凡全身的神經,猛地緊繃了起來。
怎麼會是,謀殺?
誰,誰會殺,殺逸飛?那麼,那麼好的,逸飛,怎麼會?
“怎麼,怎麼回事?”蘇凡問。
車子,行駛到了高架橋,已經可以看見榕城灣那些酒店的點點燈光了。
“你快到酒店了嗎?”霍漱清卻問。
“快了,可能有五六分鐘。”蘇凡道。
“那等你到酒店了給我回個電話,我再跟你說。”霍漱清道。
蘇凡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車子,朝着酒店開去,車誰都沒有說話。
遠處那漆黑的海面,似乎要將人都吞噬了。
可蘇凡的心,如同那無法平靜的波濤,在洶涌澎湃着。
逸飛,是被謀殺的?
爲什麼會這樣?他那麼好的一個人,誰會殺他?
霍漱清說,這件事背後的利益爭鬥很厲害,那是說,逸飛是因爲別人的緣故而……
逸飛……
覃逸飛那溫暖的笑容,那溫暖的聲音,在蘇凡的腦海裏涌現出來。
蘇凡閉眼,擦去眼角流出的淚。
爲什麼要讓那麼善良溫暖的逸飛遇這樣的不測?爲什麼那些壞人都活的那麼開心?
車子,靜靜駛向了酒店,蘇凡一直望着窗外。
念卿小的時候,逸飛經常會開車帶着念卿去榕城灣挖沙子、玩水,念卿特別喜歡。蘇凡依舊記得剛會走路的念卿,光着腳丫子踩着那鬆軟的沙子搖搖晃晃走來走去的樣子,像小鴨子一樣。有時候走不穩了,一下子趴在沙灘,滿嘴都是沙子,然後哇哇哇哇大哭起來,逸飛趕緊跑過去抱起她,哄着她,任由念卿把眼淚鼻涕和着沙子抹在逸飛的身,可他從來都不會覺得髒,還會坐在沙灘,和念卿一起堆城堡,用他那飛快的速度,拎着小筒子去海邊舀水倒進城堡的護城河,然後念卿會往河裏放進去小怪物玩具,開心地笑着。
往事,如同彩虹那絢爛的色彩,點亮着蘇凡的記憶,也讓蘇凡的內心,更加的痛苦。
逸飛,用他那溫暖的笑容點亮了念卿的童年,讓念卿也擁有了一個正常的童年,儘管孩子可能已經忘記了幼時的這些事,可是,這每一個鏡頭,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刻進了她的記憶深處,讓她成爲了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
現在的念卿,是一個讓大家都喜歡的孩子,而她成爲現在這個樣子,和逸飛有很大的關係。
蘇凡的腦海裏,是念卿坐在逸飛的脖子飛飛飛,她踩着海浪跟着他們,逸飛扛着念卿在前面飛,等到他們回頭的時候,念卿那歡快的笑聲,讓海浪聲都相形見絀。
逸飛……
淚水,從蘇凡的眼裏涌了出來,怎麼都擦不幹。
到了酒店,蘇凡下了車,警衛一直陪着她了樓,到了房間門口,蘇凡開門進去,對警衛說了句“謝謝你,辛苦了!”
警衛行了個禮,蘇凡進去了,背靠着門,緊閉着的眼裏,淚水涌了出來。
“你回來了?”孫穎之躺在沙發,問了她一句。
蘇凡趕緊擦去眼淚,道:“你怎麼沒睡,穎之姐?”
“睡不着,來,你要不要喝兩杯?”孫穎之道。
蘇凡走過去,發現茶几放着一瓶紅酒,孫穎之半躺在沙發,已經是醉醺醺了。
“你別喝了,早點睡吧!”蘇凡勸道。
孫穎之苦笑了,道:“迦因,你說,他到底要幹什麼啊?他怎麼,怎麼不能和我們好好說說?難道我們不理解他嗎?難道我們這麼不值得他依靠嗎?”
蘇凡沒說話,靜靜坐着。
孫穎之看着她,道:“你怎麼了?一個人跑出去哭了?”
“穎之姐,你先坐會兒,我給霍漱清打個電話,打完電話再陪你喝。”蘇凡道。
孫穎之點頭,蘇凡走進了一間臥室,給霍漱清撥了出去。
霍漱清正打開電視在看新聞,手機一響,他把電視調成了靜音,接了電話。
“回到酒店了嗎?”霍漱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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