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清,以後你不用太在意這些事,他們總會給你添亂,可是,有我們在呢,你只管好好幹工作。這些事,我們替你處理了。”方慕白道。
“麻煩您了,方書記。”霍漱清道。
“這是我的職責。”方慕白道,“你那邊情況怎麼樣?有什麼特殊的嗎?”
那面的局勢,也不是那麼輕鬆的。
“在我到任之前來過了,關於意見,我們也在努力改正。”霍漱清道。
“嗯,不過那些問題,也是你去之前發現的,和你沒什麼太大的關係。葉領導在那面也是花了大心思的,他不會讓你幹出成績,難免會讓人給你使絆子,這方面,你要多加註意。現在他們已經是明目張膽開始了。”方慕白道。
“我會小心的。”霍漱清說完,想起了江採囡,道,“方書記,有件事。”
霍漱清此時想起了江採囡可能遇到的事,而江採囡此時面對着這個父親派來的女人。
江採囡以爲這個女人會直接派到她這裏,卻沒想到是去了那面省電視臺,居然是一個新聞主播?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主動聯繫她的。說今晚要請江採囡爲她接風?
“你怎麼不讓你們領導接風?找到我這裏,好像。”江採囡道。
女人笑了下,搖晃着杯子裏的紅酒,道:“組織有規定,還是要注意的,是不是?不過,和採囡姐你呢,不用管這些了。”
江採囡看着眼前的女人,年輕,漂亮,秀氣,說話也很溫柔,而且,初看的確有點像,蘇凡。
是的,和蘇凡很相似的那種模樣,眉宇間的清秀。只是,說話的語氣,蘇凡要更,張狂!
在那一瞬間,江採囡猛地明白了父親的意圖,美人計?找一個酷似蘇凡的人去又惑霍漱清嗎?
想明白這一點,江採囡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還有,痛苦。她是個棄子,她沒有了任何價值,所以,要用另一個女人?怎麼可能?霍漱清怎麼會圈套?霍漱清怎麼會?根本不可能的,霍漱清根本不會。
“你認識霍漱清嗎?”江採囡卻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問道。
“沒有正面接觸過。”女人答道。
江採囡笑了下,嘴巴里吹出一口煙,道:“提醒你一句,千萬,千萬不要愛他!”
女人卻笑了,道:“爲什麼不能是他愛我呢?”
江採囡笑着道:“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自信的份兒,我先預祝你馬到功成!”
這麼自信的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跟當年的她一樣,以爲他會對自己動心,卻沒想到這麼多年過來了,他還是。
“不過呢,”江採囡喝了口酒,笑了笑,“不要低估了那個和你長的很像的女人的力量,霍漱清這麼多年都守着她一個人,那個女人,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對手。”
“這是你對自己失敗的總結嗎?”女人笑問。
江採囡笑笑,道:“隨便你怎麼說,這些話,在我這裏說說好了,霍漱清,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如你這樣的。”
“如果我一個瘋女人都笨,那還不如直接死了好了,是不是,採囡姐?”女人笑道。
算了,江採囡也不想說什麼了。反正她的替代者來了,她乖乖準備退出戰場吧!可是,她捨不得霍漱清啊!
捨不得又怎樣呢?她和霍漱清,從一開始,註定是沒有結果的。可是。這個結果,她想要的結果,到底是什麼呢?
江採囡自己也想不通。
如果愛他。應該一直愛他,好好愛他。哪怕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即便是隻作爲他信任的一個異性朋友存在,那也是幸福的,也好過現在這樣。如果不愛他。那不該把他放在心裏,只要做一個真正的江家人,做他的敵人好了。詆譭、陷害。各種手段,包括對他的妻子下毒,這樣一直繼續下去好了。爲什麼還要總想着幫他?想着讓他的仕途會更順利?
真是傻。她。真是愚蠢!
寒風裏,江採囡靜靜走向自己的住處。
雪花。從天空飄灑下來,紛紛揚揚。
大雪落在地。這個世界會變得乾淨無,不管這個時間有多長,還是隻是轉瞬即逝。
江採囡停下腳步。看着自己眼前,她苦笑了。
原來不是去自己的家,而是,走到了,他家小區的門外。
門口的崗亭,值班的戰士依舊在雪站立着,手握鋼槍,真真的如同雕塑一般。而江採囡感覺,自己和那個戰士一樣,都只是這個雪夜的一個景緻,而不是活着的人,不是真正活着的人。
她該放棄嗎?憑着父親的一個電話,還有那個接替她來接近霍漱清的女人?她該放棄嗎?
世界,安靜極了,安靜的甚至讓她有種耳鳴的感覺。她想要衝進去,衝進他的家裏,跟他說她有多麼愛他,不管是幫他還是害他,都是因爲愛他,那麼深的愛他。可是,她能那麼做嗎?他會相信她嗎?或許,在他的心裏,她真的什麼都不是吧!什麼輕於鴻毛,她可能鴻毛都不算。
那麼,她算是什麼呢?一個不自量力又野心勃勃的女人嗎?她的全部野心,也只有霍漱清而已,她想要的,也只有霍漱清而已。可是,她,恰恰,失去了他。
擡起頭,江採囡望着天空那飄灑而下的雪花,閉雙眼。
曾經,她是個棋子,而現在,是個棄子。
她不想去找父親理論,算理論又有什麼用?
耳畔冷風呼嘯而過。
折身,她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她不想走近他的家,她不想看見那個勝利的蘇凡。爲什麼啊?爲什麼霍漱清要一直守着那個瘋女人啊?爲什麼啊?她明明什麼都蘇凡好,爲什麼,爲什麼他從來都不會,沒有愛過她啊?
腳步,變得愈發的沉重,江採囡一步步走着。
而前方,在落着雪的馬路,一輛車子,徐徐開了過來。
風雪,車子的前照燈,那麼的明亮,明亮到她看不見車牌。
是霍漱清的車嗎?是他,嗎?
江採囡站在路邊,看着車子從眼前開了過去,眼睛眨了下,雪花,落在了睫毛。
他走了,即便是他,也走了,他要去找他的妻子,怎麼會看見她呢?他怎麼會看見她爲他做過的那麼多呢?他看不見的啊!他,不會看見的啊!
“霍書記。”車子裏的祕書李聰小心地叫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