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逸秋趕緊跟了出去,去送霍漱清和蘇凡。
“漱清,謝謝你們過來。”覃逸秋道。
“沒事,你去照顧小飛吧!不用送了。”霍漱清道。
覃逸秋點點頭。
回去霍漱清看了蘇凡一眼,道:“你稍微等一下,我和小秋說句話。”
蘇凡便站在電梯邊等着,霍漱清拉着覃逸秋的胳膊,走到了一旁。
“蘇凡她的想法,我很理解,如果小飛能夠離開一下熟悉的環境,換個地方,也許會對他的康復更好一些。你考慮考慮,和醫生談談。”霍漱清道。
“你想讓他去你們家?”覃逸秋道。
“如果小飛能夠快點康復的話,沒有什麼不可以的。”霍漱清道。
“可是。”覃逸秋盯着他。
霍漱清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輕輕搖頭。
覃逸秋長長地嘆了口氣。
等霍漱清和蘇凡進了電梯,覃逸秋才折身回了弟弟的病房。
到了病房裏,覃逸秋看着弟弟一個人坐在輪椅,在窗前看着窗外。
“你真的不想去那面嗎?”覃逸秋問。
覃逸飛不語。
覃逸秋站在弟弟身後,良久,她才說了句“如果你真的想走,那去吧!”
“姐。”覃逸飛叫了她一聲。
“什麼?”覃逸秋問。
“在這個世,只有她纔是最懂我!”覃逸飛幽幽地說。
“那又怎樣呢?”覃逸秋道。
覃逸飛微微搖頭,道:“沒有怎樣,我很開心,聽到她和我說那些話,她和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很開心,真的。”頓了下,覃逸飛輕輕轉過輪椅,看着姐姐,“我知道該怎麼做,今天的事,關於那面的事,你,當沒有發生過吧!”
“爲什麼?”覃逸秋問,“難道你不想去?”
“我不能讓她再因爲我揹負罵名了,她是爲我好,我不能害她。”覃逸飛道。
覃逸秋看着弟弟。
“今天的事,這樣吧!”說完,覃逸飛坐着輪椅進了病房裏間。
覃逸秋看着弟弟的背影,一顆心,卻是根本放不下來。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離開醫院的車,蘇凡良久不語。
霍漱清看了下時間,又看着她,跟司機說了個地址,蘇凡並沒有注意去哪裏,她一直在看着車窗外,腦子裏卻在想覃逸飛的事。
這一路,霍漱清的電話響了好幾次,有一次是覃春明打來的,跟他說晚到家裏來喫飯什麼的,霍漱清卻說“我們和曾泉約好了,去曾泉那邊一下,不打擾您和徐阿姨休息了”。還有幾個是工作相關的電話,還有是覃東陽打來的,說霍漱清來了滬城,怎麼都要好好招待他一下什麼的,都被霍漱清拒絕了。而蘇凡並沒有仔細去關注這些事。
直到霍漱清掛了電話,纔將視線轉向了她。
“在想什麼呢?”他問。
蘇凡搖頭,望着他。道:“對不起,剛纔我,太魯莽了。我應該和你先商量一下再。”
他輕輕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沒事,我知道你要做什麼。”
蘇凡睜大眼。卻是說不出話。
蘇凡低頭。不語。
他輕輕擁住她,撫摸着她的長髮。
“只是,你怎麼突然說要帶着小飛一起走呢?”霍漱清問。
蘇凡並不想把覃逸秋說的那些話說給他聽。那樣會挑撥他和覃逸秋的關係。畢竟他們是那麼要好的朋友,她不能那樣做。
於是,她擡頭望着他。道:“我以前在京裏的時候。和逸飛現在的狀態很像。你覺得是不是?”
霍漱清想了想,微微點頭。
“是你帶着我去了那面。我才變了。”蘇凡道。
霍漱清並不想說,其實是因爲你後來沒有再吃藥了。所以才變了。他不想讓她擔心,不想讓她懷疑她自己。
“我媽很關心我,很疼我。她總是盯着我,生怕我做了什麼錯事或者我受傷。其實,我真的很感激她,感激她爲我付出那麼多,可是,她讓我覺得壓力很大,周遭的人也讓我覺得壓力很大,我不知道在那個家裏我還能做什麼?我甚至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我覺得自己都不配當念卿的媽媽了。”蘇凡道。
他攬住她的肩。
“可是,到了那面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有你在,每天都可以見到你,而且,你讓我找到了我能做的事,讓我找到了我可以做好的事。”蘇凡望着他,道,“自從你和我說了逸飛的現狀之後,我纔想到,是你給我的這些自我認同感,纔是讓我真正走出陰影的力量。”
霍漱清只是注視着她,道:“所以,你覺得你也可以爲小飛做到這一切嗎?”
蘇凡點頭,道:“如果讓小飛離開現在的環境,讓他感覺到輕鬆一些,讓他不要有那麼大的壓力,或許會讓他康復的更快,像我一樣。”
她的眼裏,是期盼。可是霍漱清不知道她是在期盼小飛儘快康復,還是期盼他能夠真的接受。
於是,他沉默了,陷入了許久的,沉默。
“怎麼了?”蘇凡不解,問道。
“你覺得我可以真的讓他擺脫家人,讓他和我們在一起嗎?”霍漱清道。
“剛纔你不是也說。”蘇凡愣住了,看着他,問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是爲了小飛考慮,可是,”他頓了下,看着她,道,“丫頭,小飛,他不是我們的家人,他,有他的家人。如果我們干涉太多,”他又停頓了下,“我們現在和覃家的關係很微妙,不是像過去那樣什麼都可以談,覃家對我們,也未必是像過去那樣,一心一意!”
蘇凡,愣住了,她盯着他。
“你什麼意思?覃書記不是和你很,很好的嗎?還有嫂子,你們都是好朋友。還有徐阿姨對你也是視如己出,怎麼。”蘇凡不明白近期發生的事,不明白她的哥哥被確立地位之後,霍漱清的處境發生了怎樣的轉折,更加不知道霍漱清在這段時間裏爲了扭轉自己不利的局面,做了怎樣的努力。
“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把自己的希望交給別人,都不如自己努力去掌握命運。每個人都是這樣,不管是我,還是小飛。我不能把自己的希望都寄予覃叔叔,而你也不能讓小飛把他的希望寄予你。因爲,這樣做,不止是對自己不負責任,也是對他人不負責!”霍漱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