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悠不語,望着車窗外。
沈家楠對她微微一笑,道:“抱歉,我好像說太多了。”
方希悠搖頭,看着他,道:“你說的沒錯,人的確就是這樣的動物。得到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無法挽回的時候,才知道一切都。”
難道她和曾泉的關係已經不能修復了嗎?
沈家楠心裏訝然。
她的情緒不好,他卻不想看着她這樣,就算他不能改變她和曾泉的狀況,也不想她這樣難過。
“看,我們到了。”沈家楠道。
“哦,原來是在這邊啊!”方希悠看着車窗外,道。
“蘇總好像有時候也在這邊住。”沈家楠道。
“是啊,以珩是有房子在這附近,之前還來過一趟。”方希悠說着,對他笑了下,“沒想到這麼近。”
沈家楠也微微笑了。
車子,開進了莊園,停在了主樓門前。
沈家楠先下車,幫方希悠拉開了車門。
“謝謝。”方希悠道。
“這邊請。”沈家楠對方希悠道,又問管家有沒有把一切都準備好。
“都按照您的安排做好準備了。”管家恭敬地回答。
沈家楠點點頭,便和方希悠一起走進了樓裏。
“那副畫呢?”方希悠問。
“曾夫人先休息一會兒,我這就去給您拿過來。”管家答道。
沈家楠便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和方希悠來到了二樓的一間茶室。
“給您準備了上次您說的那種茶,嘗一嘗怎麼樣?”沈家楠對方希悠道。
“上次?是你家茶園的那次?”方希悠問。
“嗯,您上次說了,我就派人取了一些回來放在這裏。您走的時候可以帶一些回去喝。”沈家楠道。
方希悠笑了下,道:“你早就知道我要來你家嗎?”
沈家楠愣住了,被她這一句話給驚住了。
好像自己無意識的心思被她這麼輕易就捕獲了一樣,有點。
方希悠笑笑,取下肩上的披肩,道:“等會兒我會帶一些回去的。”
沈家楠笑了下,接過方希悠遞過來的披肩,交給僕人。
“你家花園打理的不錯。”方希悠走到陽臺上,望着外面的風景,道。
沈家楠跟了過來,站在她身邊,道:“我一直沒怎麼過問,我妻子活着的時候,都是她在弄,這幾年就原樣維持了。”
方希悠看了他一眼,道:“你,很愛你妻子啊!”
“愛不愛的,都是過去的事了。”沈家楠道。
“你妻子去世這麼多年,你怎麼沒有再婚呢?”方希悠轉過身,背靠着陽臺欄杆,望着他,問道。
沈家楠笑了笑,沒說話。
“抱歉,我。”方希悠道。
沈家楠微微搖頭,看着她,道:“這幾年工作太忙,也沒空理會這些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習慣一個人了。”
方希悠笑了,仰起頭,又轉過頭看着他:“這年頭,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也不多。”
“這是您對我的誇獎嗎?”沈家楠含笑問道。
“呃,我覺得,還是性格問題吧!不想勉強自己去做一些不怎麼喜歡的事。”沈家楠道。
方希悠微微點頭。
“霍領導和曾市長都是不一般的人物,我不是很瞭解他們的想法。不過,如果是我個人的話。”沈家楠說着,頓了下。
方希悠轉過身,望着他。
沈家楠笑了下,道:“我有潔癖。”
方希悠也笑了。
是啊,潔癖。
“很好的解釋。”方希悠道。
沈家楠注視着她,話在心裏轉了好幾圈,卻是沒說出來。
四目相對,一時之間,空氣好像凝固了。
兩個人,都愣神了。
風,在耳畔吹過,方希悠猛地打了好幾個噴嚏,這才把空氣攪動了開來。
“這邊風大,我們進去吧!”沈家楠忙說。
方希悠便走進了屋裏,沈家楠趕緊關了陽臺門,取來她的披肩,給她披在肩上。
“抱歉,是我疏忽了。”他說。
方希悠微微搖頭。
可是,她擡頭的時候,無意間迎上了他的視線。
沈家楠趕緊移開視線,鬆開自己放在她肩上的手,走到一旁。
“我給你倒茶吧!”他說。
“不用,我來吧!”方希悠說着,拿起茶壺。
這時,門上傳來一陣敲門聲,沈家楠說了句“進來”,管家就領着一個年輕的男僕進來了。
“曾夫人、先生,畫來了。”管家行禮道。
方希悠忙站起身,管家便和男僕一起把畫放在長桌上,小心地展開了畫卷。
“給,曾夫人。”管家把放大鏡遞給方希悠。
方希悠說了聲“謝謝”就拿着放大鏡開始仔細端詳畫卷了,沈家楠在一旁站着。
“你看過了嗎?”方希悠問。
“看過了,就是,呃,我分辨不清楚。找了幾個專家也看了,意見不一致。”沈家楠道。
“文徵明的作品裏,總是把元四人的特點糅合起來在一副作品中體現,不同的作品,他借鑑的程度不同。所以後人在模仿文徵明畫作的時候,也是利用了這一點。但是,自明以來的四百多年裏,模仿的人多,卻沒有幾人可以到達他的高度,沒有他這樣的爐火純青。”方希悠一邊拿着放大鏡在畫作上鑑賞,一邊說道。
沈家楠很佩服她,佩服她這專家級的評議。
“有更大倍數的鏡子嗎?”方希悠問。
“哦,有有有,這裏有兩百倍的。”管家忙說,把一個專業的有固定鏡頭的放大鏡給了方希悠。
方希悠接過鏡頭,對準着畫卷上的幾個部位,仔細放大觀察。
“所以,這一副。”沈家楠問。
“呃,這一副在仿品中算是上等了,一不小心可以以假亂真。”方希悠放下放大鏡,道。
沈家楠愣住了,盯着方希悠,道:“您這麼快就。”
這麼快就看出來真假了?那幾個專家可是費了好大勁還都沒搞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