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和你媽商量了,你們兩個的狀況,離婚,對你們兩個來說都是好事。”方慕白道。
方希悠苦笑了下,道:“你們兩個用一輩子的失敗的婚姻來告訴我,我應該離婚,是嗎?”
“希悠,坦誠,是對別人的尊重,也是對你的尊重。”父親道。
“就算我們離婚了,您還是會繼續支持阿泉的,是嗎?”方希悠問道。
“泉兒是領導選的人,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女婿,我都會全力支持他,方家也都會全力支持他!”方慕白道。
“等他娶了別的人,您也還是要這麼做,是嗎?就算他將來不一定會對我們方家感恩。”方希悠道。
“希悠,是你錯了,這件事,是你錯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你不是應該去反思自己的行爲,不是去想着怎麼和泉兒解決這個問題嗎?將來的事,方家的未來,我自會考慮。”父親打斷方希悠的話。
“您會考慮?”方希悠站起身,盯着父親,打斷父親的話。
方慕白看着女兒。
“所以,我的存在,我,就是無關緊要的,是嗎?連個工具都不算,是嗎?”方希悠的眼淚,在眼眶裏涌了出來。
“你。”父親道。
“好,我離婚,和他離婚。然後,你們就可以當做沒有我這個女兒一樣,繼續支持他,繼續從他身上獲取方家的榮耀。我,對於你們任何人來說,都無關緊要!”方希悠擦去臉上的淚,衝出了病房。
“希悠。”父親的聲音,方希悠卻聽不見了。
“希悠?”她剛衝出門,就撞上了曾泉,他叫了聲,一把拉住險些被他撞倒的方希悠。
方希悠擡頭盯着他。
此刻,方希悠真是恨極了他,恨極了,自己,也同樣恨極了這個世界!
“你贏了,你,贏了!”說完,她甩開他的手,衝向了電梯。
曾泉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着方希悠哭成這樣,怎麼會不擔心?
到底怎麼了?
他跟剛剛從另一面電梯衝過來的沈東原交代了一句,讓沈東原和醫護人員進去看看方慕白的情況,自己則跑追方希悠了。
電梯,久久不下來,方希悠拼命按着電梯的下行鍵。
“希悠?”曾泉的聲音傳來。
方希悠回頭看看了他一眼,電梯門就開了,方希悠衝了進去,趕緊關門,可曾泉還是擋住了門。
“你怎麼了?”曾泉問道。
電梯裏,沒有別人。
方希悠沒有說話。
既然他進來了,那就進來吧!
可是,她不想在電梯裏和他說什麼,不想和他在電梯裏吵。
曾泉也是同樣的想法,卻說:“爸剛剛做完手術,不管他說了什麼,我們都要理解他一點,畢竟是對大腦做過手術的。醫生不是也說不要刺激他,不要讓他情緒過於激動嗎?有什麼事,等爸康復了再。”
方希悠轉過頭盯着他,眼神卻是讓他陌生的冷漠和怨恨。
她,從來都沒有這樣看過他,從來都沒有。
“希。”曾泉完全愣住了。
她的嘴巴張開,可是話,沒有說出來。
“怎麼了?”他問。
“我們,上車再說。”方希悠道。
說着,方希悠就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讓把車子開到住院部的樓下來。
電梯,停在了一樓,曾泉跟着她走了出去。
可是車子還沒有過來。
他看得出來,方希悠是出了事,而且,是大事。
“我爸怎麼樣?”曾泉沒回答方希悠,打電話給沈東原,問道。
“沒什麼大事,就是血壓又高起來了。正在治療。”沈東原道。
“我和希悠出去一下,很快回來。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曾泉道。”嗯,我知道,你放心。“沈東原說完,曾泉那邊就掛了電話。
這時,車子開過來了。
“上車吧!”曾泉道。
走到車邊,曾泉便讓司機下車,把車子留給他。
夫妻兩個人,很有默契地坐在了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上,把車子開出了醫院。
“說吧,怎麼了?我們從小到大直到現在,除了那一次,從沒見過你這個樣子。”曾泉開着車子,看了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妻子,說道。
方希悠不語。
是的,他,很瞭解她。同時,他又不瞭解她。
那次,就是父母爲了顧小楠母親而大吵的那次,她跑出了家門,跑到曾家的那次。
他們,都記得。
有太多的記憶是共同,可是,現在的生活,又是各自的。
難道以後能共同擁有的唯一的東西,就是這些記憶了嗎?
醫院,距離他們的家並不是很遠,這個點,回家。
曾泉便把車開到更近處的一個去處。
夜裏,北風呼號,到了這個點,這樣的天氣,那些網紅衚衕都沒有多少人了,何況是曾泉選的這裏?
車子,開進了衚衕,停在了一扇門前,曾泉便撥了個電話,說了句“我在門口,開門”就掛了電話。
方希悠看着他說話的語氣,再看看眼前的環境,滿心疑問。
這是他的祕密據點,還是他的。
她想開口,卻還是沒有說出來那種故意傷人的話。
門,開了,曾泉開車進去。
等車子停下,一箇中年男人忙過來迎接開車門。
“夫人。”中年男人見着方希悠,忙問候道。
方希悠愣了下,看了那人一眼,完全沒有印象。
出於禮貌,方希悠還是對那個男人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給您和夫人準備晚飯嗎?”男人問曾泉道。
“不用了,我們有些話要談,你給我燒點水送過來。”曾泉道。
“好的,我馬上去準備。”男人應聲。
曾泉便和方希悠朝着裏院走去。
這是方希悠陌生的地方,儘管環境看着挺熟悉,畢竟衚衕裏的小四合院兒嘛,佈局和裝飾都是差不多的。
可是,這個地方,她是沒有來過的。
這個院子,並不大,只是前後兩進,配了個花園。
夜色下,雖然廊柱下掛着燈,燈也亮着,卻看不清那些樹都是什麼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