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凡轉過身。
她和逸飛,還是,不要再說什麼了,免得霍漱清。
“迦因?”覃逸飛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
迦因,是啊,她是曾迦因。
可是,她沒有轉過身,依舊背對着他。
“沒想到你也在這邊,真是太巧了。”覃逸飛道。
他的心,劇烈的顫抖着。
在這裏偶遇,這是命運的安排嗎?他來之前根本不知道她在這裏啊!
和她分別,好像也,從時間上來算並不是很久,可是,怎麼感覺過了幾十年一樣啊!
她,瘦了嗎?她還好嗎?她。
怎麼會突然來這裏?
清哥不是去京裏開會了嗎?怎麼她會在這裏?沒去京裏,也沒有在回疆,來這裏,做什麼?爲什麼?肯定不是因爲工作啊!
難道,她也和他一樣?
難道她的健康也。
覃逸飛不敢想了,他抓着欄杆,道:“你還好嗎?這麼久沒見,你。”
他的聲音,被海風吹着,吹到了她的耳畔。
可是,後面的話,他沒說下去。
她不想理他,他看出來了。
爲什麼?出了什麼事?
他想問她,可是,他問不出來,他,沒辦法開口。
於是,他對她的背影笑了下,道:“見到你很高興,你,好好玩吧!”
說完,覃逸飛就往船艙裏走,一個年輕的男人忙過來扶着他,畢竟船在海上總是在晃動,而覃逸飛現在的身體還無法讓他穩定地行走。
蘇凡轉過身,望着他的背影。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
逸飛,沒有錯,錯的是她。
而現在,逸飛這個樣子,她還不理他。
“逸飛。”蘇凡喊道。
覃逸飛猛地停住腳步,回頭望着她。
她對他微笑着。
她的笑容,依舊是記憶中的那麼恬靜,那麼溫暖。
“不如我們一起烤魚吧?”她微笑着對他說。
烤魚?
覃逸飛愣住了。
“我們搬到你那邊來,怎麼樣?”蘇凡問道。
“好,好,好啊!”覃逸飛忙說。
他的行動不便,他沒辦法跨過船欄過去,而其他人可以,她可以。
於是,覃逸飛趕緊讓船上的兩名工作人員把兩艘船連起來,讓蘇凡他們可以過去。
蘇凡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會不會讓自己和霍漱清的關係更糟糕,可是,遠在千里之外和覃逸飛相遇,如果不理他,她還是人嗎?
當蘇凡跨過自己原來在的船,在季晨的攙扶下站在覃逸飛所在那艘船的甲板上的時候,她並沒有去想霍漱清會不會高興,現在,和老友重聚,想那麼多幹什麼?
孫敏珺看着覃逸飛看着蘇凡的時候,臉上那從心底流出來的笑容,心頭生出濃濃的不好的預感。
“你還記得嗎,有一次咱們帶着念卿去漁農莊園釣魚的時候,你記得嗎?那次念卿要去河裏抓魚。”覃逸飛給蘇凡裝上魚餌,笑着說。
蘇凡打斷他的話,道:“那次我簡直囧死了,被江津笑了好一陣子,你還說。”
“那我也是沒想到你那麼怕水啊!”覃逸飛笑着道。
“我覺得你就是故意讓我出醜的。”蘇凡道。
“哪有,我是那麼壞的人嗎?”覃逸飛臉上的笑容不散,道。
“根本就是,故意看我出醜,看我被江津笑話。”蘇凡道。
覃逸飛看着她,道:“那我現在跟你道歉,還來得及嗎?”
蘇凡看了他一眼,故作生氣地說:“不要,現在太晚了,都那麼多年了,你才道歉?不算。”
“真的,我錯了,求你原諒我!”覃逸飛認真地說。
蘇凡看着他,又看向前方,然後又看向他,不禁被他給逗笑了。
覃逸飛看着她,他的眼底,都是深深的滿滿的歡喜。
“好吧,那就,原諒你了。”蘇凡道。
覃逸飛雙手合十,道:“謝謝,非常感謝你接受我的道歉。”
蘇凡忍不住笑了,道:“我氣度很大的,纔不會和你計較。”
覃逸飛含笑注視着她。
孫敏珺看在眼裏,完全說不出的感覺。
“現在應該好多了吧!不怕水了吧?”覃逸飛問。
“呃,好些了,不過,還是,不敢下水。”蘇凡道,“小時候是旱鴨子,活到現在都三十了,哪有那麼容易就改變的?”
“不過,我覺得你能到海上來,算是很不錯了。”覃逸飛拿着釣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對蘇凡道。
“這樣會讓自己感覺,呃,海闊天空更加讓自己渺小吧
!”蘇凡望着遠方那望不到邊際的海面,道。
自己都那麼渺小了,那些悲傷和痛苦,不就更加渺小了嗎?
蘇凡這麼想着,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
覃逸飛看着她,雖然不知道她怎麼了,可是,看着她能這樣微笑,心裏也就踏實了吧!
“你的工作做的特別好,我聽說了。”覃逸飛道。
和她還能說什麼呢?還是工作更安全一點吧!
“好嗎?”蘇凡嘆了口氣,道,“根本就不是我的功勞,我,什麼都沒有做。”
“是嗎?”覃逸飛道,“可是我覺得那些舉措,很像是你的風格。這個世上,也只有你會那麼魯莽地去做那些讓人覺得喫力不討好的事。”
蘇凡看着他。
“就算是現在遇到一點困難也沒事,不要完全否決自己。我覺得你乾的真的很好,如果不是你,婦聯那幫人,真的是閒的長毛了。”覃逸飛道,“既然身在那個職位,就要履行起來責任。你根本就不是那種只拿好處不幹活的人,是不是?”
蘇凡笑了,道:“身爲我的前任老闆,聽到你這樣的評價,還是很開心的。”
“當然了。”覃逸飛說着,看了她一眼,“不要因爲別人說你什麼就放棄初衷,其實,你比很多人都優秀的。”
“也就只有你會這麼說了。”蘇凡道。
“我說的是真的。”覃逸飛道,“至少,你比很多人努力。”
蘇凡看着他。
這時,覃逸飛的魚竿動了,有魚上鉤了,覃逸飛趕緊開始收線。
船上的幾個人,或多或少都釣到了魚。
這些魚,有的做成了生魚片,有的被烤了,還有的被朱阿姨直接在廚房爆炒了,兩個船上的人,開始了自助餐。
好在冬天的三亞,太陽不那麼毒辣,就算是到了中午,也不是那麼讓人難以忍受。
孫敏珺看着蘇凡和覃逸飛坐在一起,喫飯喝酒說說笑笑,心裏不禁唏噓。
比起之前在回疆的時候那樣哭哭慼慼的樣子,蘇凡現在這樣,真的是很讓人欣慰了。
只是,讓她這麼放鬆,這麼開懷大笑的人,是覃逸飛。
“你的手,怎麼了?”覃逸飛看着蘇凡那一直戴着手套不摘下的左手,問道。
“哦,沒事,被燙了下。”蘇凡道。
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和霍漱清的事!
“你呢,怎麼突然到這裏來了?是療養嗎?”蘇凡問。
“嗯,我爸說讓我在這邊待着,比京裏和滬城舒服,我就過來了。這邊的空氣的確是好很多,也,很舒服。”覃逸飛道,“那你呢?”
“呃,我啊,呃,是咋天寒地凍的城市待的太久,實在受不了了,就來這邊感受一下溫暖,然後再回到那邊去,繼續被折磨。”蘇凡道。
覃逸飛看着她,笑了下,給她倒了一杯酒。
“我不能再喝了,酒量不好,你不知道嗎?”蘇凡道。
“好吧!”覃逸飛道。
蘇凡看着他。
不知道是因爲喝了酒,還是因爲心情好,她看見覃逸飛的臉上,也有了淡淡的紅色。
蘇凡並不知道,自從覃逸飛出車禍以來,今天,是他最開心的一天。
“夫人。”孫敏珺叫了聲。
蘇凡看着孫敏珺。
孫敏珺便微微一笑,道:“夫人,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您也該稍微休息一下。”
蘇凡看了覃逸飛一眼,站起身,道:“逸飛,那,我就先走了。你繼續玩兒。”
覃逸飛也撐着站起身,看着她。
和她在這茫茫大海上相遇,是緣分。而這緣分,就這麼短暫。
想說你多留一會兒,可是,他說不出口。
“下午咱們沒事兒吧?”蘇凡對孫敏珺道。
“是啊,沒事。”孫敏珺不知道蘇凡要幹什麼,很誠實地回答道。
“那,我們不如晚點回去好了。難得出海一次,等會兒我還想把船開的再遠一點去看看呢!”蘇凡道。
孫敏珺,愣住了,看着蘇凡。
她這是想和覃逸飛繼續待下去?
可是,蘇凡的命令,他們也沒辦法違抗。
“逸飛,要不你先回船艙休息一會兒,我也回去睡一覺,等下午咱們把船開到更遠處去看看,怎麼樣?”蘇凡道。
見蘇凡不走了,覃逸飛怎麼會不高興呢?
“好,好,我不要緊,你休息吧!”覃逸飛道,說着,見蘇凡轉身要過船,覃逸飛忙說,“你不要過去了,我這邊船艙,很寬敞。”
蘇凡愣住了,看着他。
孫敏珺看着這一幕,真是要崩潰了。
曾夫人和她說過很多次,一定要盯緊蘇凡和覃逸飛的事,不能避免接觸見面,就接觸見面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可是,有多少的生命的例子,根本就是看不見自己的金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