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沉默了。
“你說實話吧！我能挺得住。”方希悠道。
“其實，這種事，沒有人可以打包票。”徐璐道。
“我明白了。”方希悠打斷她的話，道。
“方小姐，您聽我給您解釋一下，好嗎？”徐璐道。
方希悠看着她。
“醫學的事，沒有百分百的肯定或者否定，都是概率事件，只是概率大小的問題。可是，概率大的，未必會發生。概率小的，也未必會不發生。”徐璐道。
“你，什麼意思？”方希悠道。
“中醫上說，第一個孩子如果流產，很可能會導致不孕。可是，這也只是個說法，並沒有十足的科學支持。”徐璐道。
“你的意思是，我，還是有機會的，是嗎？”方希悠問。
“從醫學角度來說，您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懷孕的，只是。”徐璐道。
“只是什麼？”方希悠問。
“懷孕除了其他，還要給提供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就是您的體內環境，如果您的身體不適合的生存的話，還是，有危險的。”徐璐道。
方希悠嘆了口氣，道：“你是醫生，這些事，我也就不避諱你了。”
“不管什麼事，您都可以跟我說，方小姐！”徐璐認真地望着她，道。
方希悠看着徐璐，道：“我和阿泉結婚這麼多年，你也知道的，這是，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懷孕。年輕的時候身體好，我都這麼難懷的，現在我都快四十了，我還怎麼。”
“您別這麼說，方小姐，不要這麼悲觀。”徐璐安慰道。
“我不是悲觀，我只是，只是，”方希悠說着，嘆了口氣，“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徐璐，一言不發。
“我過幾天會去看一下中醫，調理調理身體，看能不能調的好一點。”方希悠道。
見徐璐不說話，方希悠問：“你怎麼不說話？怎麼了嗎？”
“不是，呃，只是，方小姐，我覺得您與其吃藥什麼的，不如，好好鍛鍊身體，多去大自然裏走走。”徐璐道。
方希悠看着徐璐，道：“有沒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徐璐不解，問。
“我這麼多年不能懷孕，是因爲吃藥的緣故？”方希悠問。
“呃，藥喫的多了，對身體自然是有傷害的。但是，您的中醫大夫給您的藥，應該是考慮到了您身體的狀況，一般不會有什麼問題。”徐璐道。
方希悠嘆了口氣。
“但是，任何藥，到了一定的量，身體無法完全代謝的話，對身體總是有傷害的。”徐璐道。
“我的身體從小就不是很好，和穎之不一樣，很多運動我都沒辦法去做。體質太弱了。”方希悠道。
“您平時也有在做運動的吧？”徐璐問。
“嗯，我就，呃，騎馬啊，打高爾夫啊，游泳啊，瑜伽啊什麼的。”方希悠道。
“其實這些也差不多，就是，呃，可能是您的運動量沒有跟上去。而且，您很少去大自然。我建議您多去氧含量豐富的地方走走，多曬曬太陽。找一個時間，遠離工作，出去走走，再加上一定的膳食調理，比單純吃藥要好。您覺得呢？”徐璐道。
方希悠微微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我這些年，也是一直，事情太多，沒有自己的時間。謝謝你，徐璐！”
徐璐微笑搖頭，道：“您別客氣，方小姐！”
“是啊，先調養身體吧！”方希悠道。
正好領導不是說讓她去靜養，面壁思過嗎？她爲什麼不趁着這個時間，遠離塵囂，去大自然裏走走呢？
“哦，對了，有件事，我想問你。”方希悠道。
“您說，方小姐。”徐璐道。
“之前，迦因的那個心理醫生給她用藥的事，具體你查出了什麼？”方希悠問。
徐璐微微一愣，卻也沒有多想，便把情況告訴了方希悠。
方希悠，陷入了深思。
就在這時，方希悠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拿了起來，是母親打來打來的。
“媽，怎麼了？”方希悠問。
“剛剛你爺爺那邊打電話給我，”江敏說着，頓了下，“你在哪裏？”
“呃，我沒事，媽，您不用管了。”方希悠道。
“你這孩子。”江敏道，“我等會兒去你家。”說完，江敏就掛了電話。
方希悠放下手機，對徐璐道：“你接着說。”
天色，漸漸變暗。
身在京城的蘇凡，並不知道方希悠身上發生的事。沒有人告訴她，而她也不會主動去方希悠的家裏。畢竟有了之前的事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單獨見過面，也沒有通過電話。
葉勵錦知道蘇凡不喜歡和很多陌生人在一起，便單獨邀請蘇凡來到她的一處別院，只有她和蘇凡兩個人。
“今天做的都是你們榕城的特色菜，你嚐嚐地道不地道？”葉勵錦微笑着對蘇凡道。
“謝謝勵錦姐，您太客氣了。”蘇凡道。
“應該的應該的。”葉勵錦道，“我和阿泉、希悠經常在一起玩，和你一直見的少，還真是覺得，特別不好意思。”
蘇凡微微搖頭，微笑道：“您別這麼說，勵錦姐，我也不是很喜歡熱鬧。”
“所以啊，今天就沒有約別人來。本來想請希悠的，不過昨天我去她家裏，看她身體不太好，就沒叫她。要不然她在的啊，咱倆也不會尷尬。”葉勵錦笑着道。
蘇凡笑了，道：“我哥說她病了，在家休息。”
“哦，是啊，我看也是。她氣色不太好。”葉勵錦說着，給蘇凡夾菜。
蘇凡說了聲“謝謝”。
“你，沒去看看她？”葉勵錦問道。
“呃，這兩天有點忙，還沒來得及。”蘇凡道。
葉勵錦便笑了，道：“不是我跟你說，希悠那個人啊，你跟她相處多了，就有感覺的。她啊，總是用一層看不見的玻璃把她自己罩住，誰都沒辦法親近她。”
蘇凡不語。
“其實這樣的人，也挺累的。你說呢？”葉勵錦道。
蘇凡笑了下，道：“每個人性格不同而已。”
葉勵錦淡淡笑了，道：“是啊，你說的對。來，嚐嚐這個菜。”
“謝謝勵錦姐。”蘇凡道。
葉勵錦邀請她喫飯，絕對不是喫飯這麼簡單，蘇凡也猜得出來。
“不知勵錦姐今天找我，有什麼事？”蘇凡問。
“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呃，對你們婦聯的事挺好奇的。”葉勵錦道。
蘇凡笑了下，道：“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跟其他部門差不多。”
“沒有啊，我覺得，”葉勵錦放下筷子，思慮道，“我覺得，你現在的一些做法真的很正確，我很支持。”
“謝謝勵錦姐，其實我沒做什麼。”蘇凡微笑道。
“我說的真的。”葉勵錦道，“這個時代，女性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了。雖然我們總說什麼男女平等，說什麼我國工作的女性佔全民勞動力的很大一部分，可是，說到底，我們女人的地位，還是不高。
很多時候，社會傳統默許的一些潛規則，對女性是很不利的，再加上一些偏頗。所以，呃，你現在做的那些倡議啊什麼的，我很支持。”
蘇凡微微笑了，道：“我們現在只是開始，很多的工作都沒有做。而且，要改變人們的觀念，甚至修法的話，難度很大。”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對不對？”葉勵錦道。
“希望吧！”蘇凡道。
“你在疆工作，霍領導幫了你那麼多，等他調回京裏，到時候你也跟過來，做起事來，不就更方便了嗎？”葉勵錦道。
蘇凡笑笑，道：“很多事，他也不能干涉的，要不然也影響不好。”
“哎呀，那都是說辭而已。你做的都是正確的事，他幫幫你有什麼不對呢？”葉勵錦道，“不過，我也真是很想和你一起幹呢，迦因！”
“真的啊？”蘇凡笑問。
“真的啊，我騙你做什麼？我這麼多年，也是混日子的，看着你這麼奮進，我也覺得很慚愧。”葉勵錦道。
“哪有，勵錦姐太謙虛了。”蘇凡道。
葉勵錦笑笑，和蘇凡碰了下酒杯，道：“不過，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一個人。”
蘇凡看着葉勵錦。
“江採囡啊！”葉勵錦笑着說。
蘇凡擠出一絲笑，道：“她，怎麼了嗎？”
“其實以前呢，我也挺佩服她的。她剛進去華社的時候，都是主動跑去偏遠地區駐紮做報道的，發過不少有影響力的文章。那份兒心，真的是很叫人欽佩。”葉勵錦道。
蘇凡笑笑，沒說話。
“誰知道現在她會變成這個樣子！”葉勵錦嘆了口氣。
“人各有志嘛！”蘇凡笑笑，道。
她並不想提江採囡。
“她對你做的事，我也，大致知道一些。”葉勵錦對蘇凡道。
“都是過去了，也，無所謂了。”蘇凡道。
“迦因，有些事呢，你還是不能就這樣過去。”葉勵錦道。
蘇凡看着她。
“江採囡是個有野心的人，她的野心，過去在工作上，這些年，在霍領導身上。你，明白嗎？”葉勵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