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暖掀了掀眼皮，看着走到跟前的秦父一臉迷茫，“不是爸爸叫我來的嗎？你要是沒話說，我就走了。”
她站起來，真的就要往外走。
秦父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難道秦暖暖真的不知道，都是邵九霄做得主？
也是，齊秦是邵九霄的總助，而且這個男人是出了名的嚴防死守，堪稱銅牆鐵壁，這個世界上除了邵九霄，誰也別想用任何利益收買他。
他又怎麼會聽秦暖暖的。
“站住！”秦父咬了咬牙，叫住了秦暖暖。
秦暖暖回頭，一隻手按在門把上，神情略顯不耐煩，“你到底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你媽是怎麼教你的！你就這麼跟你爸爸說話？”秦父怒斥。
秦暖暖高高昂起下巴，冷冷道，“我早就沒有了媽媽了。”
她倔強的昂着頭，眼睛裏有淚光在打轉，努力不讓淚水落下來，抿着殷紅的脣，微紅的鼻子一抖一抖。
秦父看着她這樣，忍不住有些愧疚。
可這種感情只有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他咳嗽了一聲，“暖暖，你回來住吧，爲什麼不肯回家呢？”
“因爲家裏有外人。”
“你徐阿姨早就已經是家裏的一份子了，你爲什麼就是不能接受她呢？”秦父聽語重心長問她。
“那爸和安可什麼時候接受過我？徐夢晴什麼時候真的接受過我？之前你們把我扔在鄉下的事情不會那麼容易就忘了吧？”她面無表情得看着自己父親。
媽媽死後，她被送到鄉下的最早幾年裏，一直都是她的噩夢。
如果不是……
她不想再回想，但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怨恨。
秦暖暖的眼睛裏閃動着澄澈的光芒，像是一塊鏡子倒影着秦父的樣子。
秦父心底不自覺地生出幾分虛心，挪開了眼睛不願意再提這個問題，“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爸爸以後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但是秦家也是你的家，你將來也是要繼承秦氏的，現在你要爲了秦氏付出一點，對不對？”
這話，秦暖暖聽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之前她一直沒有答應，是因爲她不希望邵九霄被綁在秦氏這條破船上，成爲秦家這些吸血蟲取之不盡的ATM機。
同時也是爲了逼一逼秦父。
她皺眉，“韓奶奶不是已經答應注資了嗎？”
“沒談成，”秦父臉色更差，韓繡的要求實在是太過分了，她竟然想要在秦氏持股超過百分之51。
作爲大股東的秦父絕對不允許，因此他嚴詞拒絕了韓繡的要求。
於是，秦氏的危機至今還沒有解決。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對外尋找辦法，當然如果實在是不行，他不願用什麼辦法也會逼着秦暖暖找邵九霄幫忙。
秦父嘆了口氣，擠出幾滴眼淚，“所以秦氏快要倒了，最多三個月，消息快要瞞不住了。”
“我是不會找邵九霄幫忙的！我不會讓他徹底控制我！”秦暖暖斬釘截鐵說。
“爸爸知道，你一直以來性格都很倔強，爸爸又怎麼忍心逼你。”
秦暖暖抿着脣不說話，只等着他繼續演下去。
果然，就聽見秦父說，“之前爸爸一直在找沈氏談注資的事情，沈董事長差不多已經答應了，可是今天你在學校裏卻這樣對方沈清月，你可知道這樁合作因爲你現在就要黃了！”
“所以？”秦暖暖挑了挑脣角。
她大概已經知道秦父想說什麼了。
果然。
就聽見秦父說，“你明天就去和學校說，之前的事情都是你的問題，那些都是一個誤會，讓Z高千萬不能開除沈清月。”
秦暖暖幾乎要笑出聲來，“你知道今天在學校發生了什麼嗎？”
秦父並不在意，隨口道，“不就是考試作弊那麼一點事，也不是什麼大事，用不着退學這麼嚴重，這件事情你也得饒人處且饒人，被仗着自己有理就太咄咄逼人了。”
“不是我讓沈清月退學的，是校規規定的，”秦暖暖冷冷說。
秦父漸漸不耐煩起來，“聽清月說，那個蕭校長跟你好像很熟悉，你就不能跟他說說好話嗎？而且你不是剛剛幫着學校得到了那個什麼物理大獎嗎？學校看在你有功的份上，不會不同意的。”
秦暖暖嗤笑，看來這是已經看到了央視播放的採訪和當時的現場影像了。
不過，沈清月也夠厚顏無恥的，臉皮和她爸有的一拼。
看秦暖暖半天不說話，秦父有些着急，“你這是不願意？連這麼一丁點事情你都不願意爲秦家做嗎！”
秦暖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秦父，“你以爲我是校長嗎？還是覺得Z高是我建的，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換句話說，你讓我爲秦家付出，秦家又有什麼爲我做的？”
秦父終於忍不住大怒，“秦家把你養這麼大，給你喫給你穿，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死丫頭！”
“把我送到鄉下之後，你連每個月的生活費都不給，我才幾歲每天就要上山打豬草賺自己的飯錢，每天睡的是豬棚，有時候打不滿量只能躲在山洞裏過一夜，免得回去捱打還沒有飯喫！”
秦暖暖每一個字都是那麼輕描淡寫，但是卻藏着她帶着血的童年。
上輩子到了最後，她才知道，原來秦家是想讓她去死。
她至今不明白爲什麼，秦安可可以受到萬千寵愛，可她至始至終連活下去都是奢侈。
她哽咽了一聲，“之後遇到邵九霄，我所有的喫穿教育都是他出錢，甚至現在Z高監護人那欄上面填的還是邵九霄的電話！”
秦父無話可說。
半天，他才哭着說，“暖暖，爸爸知道錯了，爸爸才知道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來的，是爸爸不好。你放心，爸爸一定會給你補償的！”
秦暖暖用袖子揉了揉眼睛，冰冷的臉上沒有一點痕跡，就像剛纔的那幾滴眼淚從來不存在過。
她倨傲昂起頭，目光依舊像之前那麼冰冷。
“讓我進秦氏，不需要沈家，我會救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