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就是這句話，卻讓她的腳都再也挪不動步。
但是，她很快又冷靜下來，臉上的震動也不過一瞬之間都收斂殆盡。
“有什麼事老爺子直說吧，我想我母親並沒有什麼污點是需要我們關上門來偷偷說的。”
沒想到，羅老爺子卻是淡淡一笑，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泛黃的老照片，還有幾封已經同樣泛黃的信封。
“我跟你母親還算得上有些淵源，我們倆也算得上是忘年交，你可以看看這些，就知道我不會騙你了。”
雲曼殊已經走到了書房外面，對着秦暖暖說。
“我就在外面等你。”
說完，還貼心得幫秦暖暖關上了門。
秦暖暖這才走過去，伸手拿過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張老照片。
老照片上是當年外公家的宅子。
她隱隱約約還有些印象。
外公家的宅子位於老城區的中心地帶，是民國時期留下的公館。
現在，整個S市這樣的公關大多數已經歸國家所有，只有少數還存在於個人手中。
那個時候的尹清澄豔冠天下，雖然仍舊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但是已經是整個S城赫赫有名的大美人，甚至已經參加過國際的幾個大型的舞蹈比賽，拿了不少國際知名的獎項，甚至是擁有了屬於自己風格的古典舞。
照片裏，尹清澄穿着一件極爲繁複的歐式古典宮廷裝，手裏撐着一把蕾絲傘，坐在庭院裏。
那種貴氣優雅彷彿是從骨頭沁出的古老味道，讓人只看一眼就能夠給愛上。
而羅老爺子當時也才五十歲不到，保養的很好，是優雅而有得體，穿着一件淺色的西裝，手中拿着一根紳士杖就站在坐着的尹清澄身後。
羅老爺子微微低頭，似乎是在尹清澄耳邊說些什麼，逗得尹清澄燦然而笑。
剛好，照相機留下了當時的記錄。
秦暖暖對於自己的母親和羅老爺子到底是什麼關係並沒有什麼興趣，她很清楚自己的母親是一個多麼高傲的人，至少她絕對不會涉足別人的婚姻。
這樣就夠了。
秦暖暖伸手過去拿起信封，打開之前看了一眼羅老爺子。
羅老爺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秦暖暖這纔打開，裏面是兩封信，一封是羅老爺子寄過去的，尹清澄寫回信的時候就順便一起寄回來了。
從這一點上面可見，尹清澄並不想要留下屬於羅老爺子的東西。
也就是說，尹清澄和羅老爺子並非是羅老爺子自己所說的忘年之交，反倒是羅老爺子一直是努力親近的那一方，而尹清澄對於羅老爺子只有尊重和迴避。
這一點，從書信之中大概也能夠看出來。
羅老爺子的兩封信裏面寫的都是對於婚姻的失望和無法忍受，表達了想要離婚追求自己真愛的熱切盼望。
可尹清澄的回信卻像是淺淡的清溪，緩緩流過，清冷無比，卻又能叫人清醒。
尹清澄表示，她個人沒有辦法左右一個人的思想，但是作爲朋友希望羅老爺子看清楚自己的錯誤，婚姻並不僅僅只有愛情還有尊重、理解和責任。
特別是這個特殊時期，羅老太太還再次懷孕了。
反正幾封信裏面都是保持着勸和和訴說羅老太太如何如何不容易的那些話。
秦暖暖覺得，自己的母親並沒有做錯。
沉默只會讓像是羅老爺子這種自信有富有一切的男人更加變本加厲得追求，這種冷漠的拒絕，並且點醒他的方式纔是正道。
秦暖暖挑了挑眉，把信和照片還給了羅老爺子。
“老爺子，您想說什麼？”
羅老爺子也沒有半點尷尬和不好意思，他歷經滄桑，而今時過境遷，當年的那些人早就已經不在了，他更無所謂讓一個小輩知道這些。
他只是和藹的看着秦暖暖說。
“你真的跟你媽媽很像，當年我認識你媽媽的時候，你母親比你的年級還要小一些。”
秦暖暖興致缺缺。
羅老爺子卻像是陷入了一種美好的回憶之中一樣。
他微笑着說。
“那真的是我人生之中最美好的一段時間。”
“但是，也許對於我母親來說並非如此。”
羅老爺子並不介意這樣的嗆聲。
他仍舊是笑着，擡頭看着秦暖暖年輕的臉龐，似乎是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到一些什麼。
許久才緩緩說道。
“暖暖，你母親是一個很健康也很樂觀的人，當年她忽然就病了，而且沒多久就病死了，我一直不能夠接受這個結果，我查到了一些事情，我可以告訴你。”
羅老爺子這是直指當年她媽媽死的蹊蹺。
可是，當年的事情秦暖暖也曾經查過。
特別是知道秦建業和徐夢晴早就有一腿之後，她就開始懷疑當年媽媽的死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只是那個時候，她年紀還小，沒有能力。
後來等有能力了，卻因爲年代太過久遠，很多事情都已經被抹去了痕跡，查了幾次，最終的結果都是她媽媽真的是病死的。
秦暖暖冷冷看着羅老爺子。
對於羅老爺子的那些好感忽然之間就蕩然無存了。
“你想要我用什麼來交換。”
只聽見羅老爺子開口說道。
“暖暖，我希望羅家能夠家庭和諧，我很喜歡曼殊這個兒媳婦，也希望羅家能夠有後，只可惜曼殊不能生了。”
言外之意，秦暖暖這180的智商當然聽得懂。
只是，她卻冷冷笑了一聲。
“老爺子是喜歡二太太這個兒媳婦，還是喜歡這個兒媳婦在商業上的超高天賦，亦或是擔心，離婚之後，二太太分走了羅家的財產，轉頭就憑藉着這樣的天賦重建一個比羅家更強悍的商業帝國？”
字字句句直戳羅老爺子的心窩。
可羅老爺子不愧是千年的老妖精，麪皮都不帶抖一下的，只呵呵笑着衝秦暖暖問。
“秦小姐，人與人之間都是相互的，我是一個商人，雖然老了，但是也知道等價交換的道理。”
這就是把秦暖暖推到了一個岔路口。
面前是兩條路，一條路上滿是誘惑她的紅果果，讓她自己跳着走。
還他媽冠冕堂皇告訴她這是公平的。
滾他媽的公平！
秦暖暖走過去，拉開了書房的門。
門口的牆邊靠着正在等她的雲曼殊。
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