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喫。”
黑衣少年沒有拒絕，張嘴啃掉了秦暖暖遞過來的麪包。?
一個接着一個。
直到黑衣少年說不要了，秦暖暖又奮力擰開了一瓶水。
雖然擰得裏面的水噴的副駕駛座上到處都是，手心也熱熱的疼，但是還是笨拙的吧水瓶遞到了黑衣少年的脣邊。
“大哥哥，喝。”
黑衣少年喝了一半瓶，把水瓶還給了秦暖暖。
秦暖暖這才低頭開始自己填肚子。
這樣安靜乖巧的樣子讓黑衣少年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車子持續開了十幾個小時，黑衣少年終於在沿海的一個小村莊裏丟棄了那輛車子，帶着秦暖暖步行了十幾公里，找了家處理二手車買賣的店鋪，買了一輛二手面包車。
又去買了兩條毛毯，和一些喫的。
兩人繼續上路。
晚上就在路邊一停，睡在荒郊野外。
秦暖暖整個人縮在毛毯裏，只露出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轉頭看着已經閉上了眼睛的黑衣少年。
她以爲黑衣少年已經睡着了，卻聽見對方低聲問道。
“看什麼？”
秦暖暖抿了抿脣，有些委屈，但是沒哭。
“我害怕，睡不着，夢裏都是血。”
黑衣少年睜開了眼睛。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之中，他的眼睛宛如黑曜石般璀璨。
扯開了一邊的毛毯，對着秦暖暖說。
“過來，抱着你睡。”
秦暖暖幾乎是沒有猶豫，就抱着自己的毛毯爬了過去，靠在了黑衣少年的懷裏，那種溫暖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覺得安定。
奇蹟般的，這一晚上她沒有夢到那天花園裏的血腥。
只是，到了下半夜的時候，秦暖暖被熱醒了。
她掙扎了一下，發現黑衣少年緊緊的抱着她，渾身是汗。
她盯着黑衣少年，好不容易掙脫了對方的桎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好燙！
秦暖暖呼呼吹了吹自己被燙到的掌心，一張小臉皺成一團。
看着緊緊閉着眼睛，眉頭緊緊擰着的少年，她小心翼翼推了推他。
“大哥哥，大哥哥，你醒醒。”
黑衣少年在昏迷之中被吵醒，半睜開眼睛，望着趴在他身上滿臉焦急的快要哭了的小傢伙。
他低聲說道。
“我沒事。”
但是，他自己知道，肩膀上的傷口已經化膿了，他血流的太多，接下來的幾天恐怕撐不下去了。
擔心自己陷入了昏迷這種再也醒不過來。
黑衣少年摸了摸秦暖暖的腦袋，聲音無比沙啞。
“小東西，我生病了，接下來的路恐怕沒辦法護送你了，看來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說完，黑衣少年摸出一個錢包和一把匕首遞給了秦暖暖。
他啞聲說道。
“這裏距離S城已經不遠了，等我休息一會兒，我送你進城，你坐火車去S城。如果我醒不來了，你就下車直走，不要坐過路車，也不要相信任何人。如果有誰敢傷害你，那你就先動手！”
黑衣少年說完這話，汗水越來越多，如瀑而下。
他張着嘴低低喘氣，努力衝着秦暖暖笑了笑。
秦暖暖看了看黑衣少年給自己的錢包，又看了看那把匕首，又擡頭望向幾乎就要閉上眼睛的黑衣少年。
秦暖暖咬了咬脣瓣，用匕首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黑衣少年像是聞到了劇烈的血腥味道，猛然睜開了眼睛，看見秦暖暖鮮血汩汩的手腕，眼珠赤紅。
“你在幹什麼！”
他伸手，猛地握住了秦暖暖的手腕。
秦暖暖忍着疼，將自己滿是鮮血的手遞到了黑衣少年的脣邊，忍着眼眶裏滾動的淚水，低聲對着黑衣少年說道。
“大哥哥，我的血可以治病，你生病了，喝我的血你就會好起來了。”
黑衣少年皺眉，眼底滿是厭惡。
他並沒有否定秦暖暖這種說法，而是推開了秦暖暖，冷冷說。
“我不需要這種東西！”
秦暖暖再一次爬起來，固執得把自己的手腕湊到了黑衣少年的脣邊，一雙貓瞳裏閃爍着澄澈的光。
“大哥哥不是說要保護我的嗎？大哥哥不治病，怎麼保護我？”
黑衣少年盯着面前這個軟軟的肉粉糰子，明明只有小小一顆，卻乾淨純淨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染黑她。
真是個天真的小傢伙。
黑衣少年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俯下身，含住了秦暖暖的傷口。
秦暖暖低低痛呼了一聲。
他下意識放輕了動作。
傳言果然不是假的，秦暖暖的血的確是有治病的功能。
可是黑衣少年並不貪婪，他不過喝了一點，就看見秦暖暖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樣子，鬆開了她，從身上掏出一塊手帕。
在秦暖暖的傷口上打了個結，紮緊了她受傷的地方。
又打開一瓶水，讓秦暖暖喝。
秦暖暖抱着水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而邊上，黑衣少年歪着頭看着她，笑容裏帶着幾分寵溺的味道。
這個孩子，長大之後也不知道會長成什麼樣子，還是這麼天真嗎？
真讓人擔心。
如果可以，他想保護她。
這麼想着，黑衣少年自己也是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保護……
現在破曉剛剛成立，內外太過動盪，他這次是來還尹清澄的情，纔會獨自前往。
自己都保不住，還想着保護別人。
太可笑了。
他苦笑了一聲，揉了揉秦暖暖的腦袋。
就看見這個乖巧的粉糰子擡頭，對上邵九霄深邃的黑眸。
“大哥哥，你生病了要好好睡覺覺，睡完覺覺你就不會生病了。”
黑衣少年低低嗯了一聲。
他的手按在秦暖暖的腦袋上，鄭重其事得對着秦暖暖說道。
“小東西，你身上血液的祕密以後再也不能對任何人說，否則的話，不單單是你自己，你的媽媽和外公也會受到傷害。還有，不要太相信別人了，這個世界上總是貪婪的人多過好人。”
秦暖暖睜着一雙無害的眼睛，眨巴眨巴得看着面前的黑衣少年。
雖然不是很懂對方在說什麼，但是她記住了，自己血液的事情不能再告訴別人，否則就會沒有媽媽和外公。
還有，不要太相信別人嗎？
她點點頭，衝着黑衣少年露出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
“謝謝大哥哥，我記住了。”
這笑容如同天邊最絢爛的陽光，在黑夜之中能照亮人心，讓人爲之瘋狂。
黑衣少年從未見過這樣的笑容。
他盯着秦暖暖的臉，心軟塌了一方。
“我一定把你送回家，送到你媽媽和外公那裏。”
握着秦暖暖的手，黑衣少年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