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書不由得擡起頭,便看到了男人那俊美無儔的臉龐,神情還有些恍惚。那大手擦拭着他臉上的溼濘,百里墨微皺着眉頭:“做了什麼噩夢?還哭了。”
他微垂着狹長的眼眸,譏諷道:“怎麼跟個女子一般,被一個夢嚇得哭哭啼啼。”
寧書不說話,他在沉浸在那個夢裏,有些換不過來。
那種無能爲力的憤怒,還有難過,都太過真實。
“零零,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零零問:“宿主,你做了什麼夢?還哭的那麼厲害。”
寧書將夢中的場景都說了出來。
零零有些喫驚道:“大概是百里墨小時候經歷過的事情,宿主可能被共情到了,所以纔會做出這樣的夢來。”
男人緊鎖着眉頭,眼眸沉沉道:“你究竟做了什麼夢?”
少年杏眼微紅,哭得臉頰都是花的。
百里墨心中有些說不出的煩躁,捏着對方的大手都控制不住力道的稍稍用力,不悅道:“告訴本王。”
寧書搖頭,只覺得自己這個樣子有些·丟人。
可是任誰親眼目睹這樣的場景,心中都覺得不捨,甚至驚恐跟難過。他以前只覺得百里墨是個陰晴不定,城府極深,殺人如麻的瘋子。
誰也不知道就是這樣令人聞風喪膽的鬼王,在年少的時候,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渴望得到孃親疼愛的孩子。誰也不知道,他曾經遭受自己親生孃親百般凌辱。
寧書心想,也許造成現在的百里墨,就是因爲兒時的那些事情。
變得冷血,陰狠,甚至喜怒不定。
少年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搖搖頭,輕聲道:“只是夢到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他總不可能將夢中的實話說出來,因爲這一切都太過離奇。
百里墨不說話,只是沉沉地望着少年。
他已經不記得影七是如何進來的,想必之前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裏去。能被選進王府當影衛的人,更是萬里挑一,喫過不少苦的。
俊美無儔的男人,擦拭着少年臉上的淚水,狹長的眼眸看來,冷聲道:“既然是兒時的事情,那便給本王忘了。”
“你別忘了,你是本王的人。”
“本王不會讓任何欺辱你。”
寧書對上男子的視線,不知道爲什麼,內心重重一跳。
忍不住移開視線。
他有些茫然的心想,百里墨跟他最初見到的時候,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了。
.......
書房中。
俊美高大的男人站在書桌前面:“影二。”
影二單膝跪地:“王爺,屬下在。”
百里墨眼眸陰沉又冰冷,負手而立道:“你將影七當年沒進王府的事情,給本王調查得一清二楚,凡是凌辱,踐踏過他的人,都給本王殺了。”
影二心神微震。
只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王爺是不是有些太過看中影七了。他從來沒見過王爺.....對他們其中哪個人,這般對待過....
影二並無不滿之意,畢竟主子的想法,不是他們可以猜測的。
影二隻是覺得奇怪,王爺爲何要這樣做而已·。
“是,王爺。”
“本王讓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黑衣人俯地道:“回王爺,小的已經仔細的調查過了。陵南這片地方,並沒有一道名叫火鍋的菜,而且在其他地方,都沒有這個叫火鍋的東西。”
百里墨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捏着那串佛珠的手,微微收緊。
百里墨眼中沉沉,狹長的眼尾挑起一點冰冷的弧度。
影七.....
你在欺瞞本王嗎?
.....
自從寧書做了那個夢以後,面對百里墨時,心中總會有一種十分複雜的感情。
讓他十分的矛盾。
他一邊糾結的覺得百里墨也是個可憐人,又一邊覺得如今的百里墨,是個可怕陰晴不定的神經病。
“還愣在那裏做什麼?”百里墨已經掀開了簾子,不悅的看了過來。
寧書回神,跟着一塊上了馬車·。
此次,是皇上設的宴,也不知道爲什麼,百里墨會將他一同帶去。
寧書有點慚愧。
他雖然靠着本能,繼承了這具身體的功夫。可到底,還是比不上原來的影七的。
他只是一個現代人,心境不同,下手沒有那樣的狠厲跟乾脆利落。也繼承不到原來,那樣十分俊俏的內功。
寧書有些束手束腳的,生怕百里墨哪一天就看出來了。
百里墨靠在馬車中,目光不明地看着少年。
他不說話,就有種城府極深的感覺。
讓寧書不由得心中惴惴。
“王爺,屬下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百里墨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道:“本王只是覺得,你跟以前大有不同......”
少年的瞳眸微顫。
心中有些忐忑,但還是極力鎮定地與對面的男子·對視。
就在他不知道說些什麼話來應付的時候。
百里墨淡淡道:“不過比以前看着要順眼。”
寧書原本提着的心,慢慢落了下來。
他有些不確定的心想。
自己可是借屍還魂,就算百里墨心中懷疑,也不會猜出來,這具身體已經換了一個人。
正是因爲這樣,寧書心下才微微安定了一下。
,馬車行駛了幾刻中的時間,便到了皇宮。
寧書跟在百里墨的身後。
那些大臣們,似乎很是忌憚男人,遠遠地看着,有些也只是裝作沒看見,然後加快了腳步。又或者是看見了,然後硬着頭皮,上來行禮。
百里墨並不介意,氣勢深沉又冰冷。
當今皇上看起來比百里墨要大上一些,模樣還算的上英俊,諸位大臣在席中喫着酒,他笑容滿面,就算是對着百里墨,也·看不出是什麼態度。
但寧書覺得,像百里墨·這樣的臣子,還是一個手握重勸的王爺,無異於是一隻老虎在窩邊。
表面上看十分平和,暗地裏說不定波濤洶涌。
寧書站在百里墨的身後,有些人似是沒見過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但見他身上只是穿着一件侍衛的衣裳,又興致缺缺的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