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厲應寒把小北從地上扶起來，確定他沒有受傷之後，這才放心下來。
溫晴想要去拉小北的手，小傢伙卻往後縮了縮，抓住厲應寒的衣角。
“對不起，媽媽。”
她愣了一秒，尷尬地收回手，對小北道:“是媽媽不好，媽媽不應該那麼兇。”
工作人員把倒地的衣架扶起來，檢查整理婚紗，沒有太大的問題，除卻一件紅色的婚紗。
而那件婚紗，恰巧是溫晴最鐘意的一件，她本想去試衣間試試，如果上身效果不錯，今天拍婚紗照便用這套來作爲主紗多拍幾張，可現在……
裙襬處的紗被撕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看着自己無心闖下的禍，小北吸了吸鼻子，默默垂下頭去。
“店員姐姐，我錯了。”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擾了費爾南德斯。
他從攝影棚裏出來，看到紅裙裙襬上那條長長的口子，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不要緊，問題不大。”
他打了一通電話，不多時一名設計師趕來，剪刀一裁，針線一縫，婚紗立刻變成了另外一種風格，依然很美。
“有時候，損毀不一定就是破壞，也可能是新的創造。”
溫晴眸光閃了閃，看着這新改出來的婚紗，欲言又止。
她是很喜歡，可她喜歡的是它本來的樣子，哪怕只是改動一點，它也不再是原來那個。
厲應寒看出了她的心思，便對工作人員道:“按這款紅色原本的樣子做一件定製，這件損壞的幫我包起來。”
繼而他又轉向溫晴，輕聲哄勸道：“不如換一件作爲主紗拍攝，好嗎？”
溫晴愣愣地看着店員爲她推薦的那件白色婚紗，美則美矣，卻不是她喜歡的。
“你喜歡紅色，我保證婚禮時，這件定製的紅色婚紗一定能做好。嗯？”
話說到這個份上，溫晴只好同意，拿着白色的婚紗去試衣間。
看着鏡子裏自己的模樣，她一點也笑不出來。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就不能順利一些！她不過是想穿一件紅色的婚紗，在照片上留下她最明豔的模樣，怎麼如此難？
不知在裏面待了多久，試衣間外響起厲應寒的聲音。
“好了嗎？”
溫晴這纔回過神來，想到自己方纔的失態，還有方纔她沒忍住訓斥小北時厲應寒看她的目光，她抿了抿脣，輕聲呼喚:“應寒，能進來幫我一下嗎？”
厲應寒依言進去，婚紗的繫帶還鬆散着。
這款婚紗造型比較獨特，前面是一片布，通過收緊的繫帶固定住。
帶子未收緊時，布向下耷拉着，露出溫晴平坦的腹部。
而視線繼續往下，目光卻注意到她小腹處一道猙獰的傷疤。
溫晴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變化，伸出手去捂他的眼睛。
“生小北的時候留下的，很醜吧……你別看了。”
厲應寒將她的手拿下來，緊緊握住。
“抱歉，之前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受苦了。”
她將食指貼在他脣上，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換好衣服出來，小北也換上了一身小西裝，看起來有模有樣。
“完美！”
看着眼前這高顏值的一家人，費爾南德斯心情頗好：“以你們的相貌優勢，加上我優秀的技術，今天的拍攝一定能達到完美。”
……
拍攝地在遠離市區的一個莊園，這個季節滿是各種各樣的花，色彩繽紛，很適合拍照。
溫晴很喜歡這個外景拍攝地，小北也是。
一下了車，小傢伙便撒歡似地奔跑起來。
剛跑了兩步，又想到了剛纔自己闖的禍，默默停了下來，擡頭偷偷看了一眼溫晴，弱弱的問道：“媽媽，我可以在這裏玩嗎？”
溫晴微微一愣，隨即笑道：“當然可以了，不過小北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得到了許可，小傢伙才放心大膽地玩耍起來，追蝴蝶追得不亦樂乎。
“二位新人，請看這邊。”
費爾南德斯看着鏡頭裏兩人的模樣，滿意地點點頭。
厲應寒的神情向來有些嚴肅，此刻雖然依舊笑意不多，眉宇間卻是可見的溫柔。
溫晴滿心喜悅，幸福地笑着。
“好，就是這樣，不要動！”
費爾南德斯迅速抓拍了幾張，效果不錯。
“接下來換一個姿勢，厲先生，厲太太，請二位相對而立，看向對方，眼中要……”
後面沒說完的話是——一定要有深情。
可相愛的人哪裏需要攝影師的指揮，深情的目光也不是演出來的，而是要發自內心的。
因爲愛！
“看來二位的感情的確很好，接下來就自由發揮吧。自然而然的眼神，反而比可以營造的更能打動人心。”
厲應寒微微低頭，薄脣輕碰她的額頭，若即若離之間，氣氛剛剛好。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英俊容貌，溫晴不禁心跳加速。
劍眉星目、鼻樑高挺，菲薄的脣看起來非常柔軟，如果……
她想趁着現在，完成方纔給他系領帶時被打斷的事，然而——
“差不多了，再加上孩子來幾張吧。”
費爾南德斯滿意地看着相機裏的照片說。
溫晴訕訕摸了摸鼻子，裝作無事發生，衝着不遠處的小北招呼道：“小北，快過來拍照了。”
小北依言走到她身邊站好，卻不像之前那樣恨不得黏在她身上，顯得有些疏離。
“小朋友和媽媽靠近一些。”
費爾南德斯看着鏡頭裏的畫面，指揮道。
小北挪了挪小碎步，靠過去一點點，閃光燈閃了幾下之後，小北立刻走開。
“怎麼了，小北？”
溫晴想看看他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正要伸手去摸他的額頭，他卻躲開，跑到了厲應寒的旁邊。
“剛纔攝影師叔叔已經照了好幾張小北站在媽媽旁邊的照片了，現在小北去爸爸身邊，再來幾張吧。”
聞言，溫晴的笑容僵住。
但只是片刻，又恢復如常。
而小北則時不時偏過頭看向溫晴。
總覺得媽媽今天怪怪的，他有點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