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族的長老爲了能儘快謀權篡位,立馬允了她。
秀珍將他安置在一樁小木屋裏,她打掃乾淨了裏面任何一個角落道:“我看看他們有沒有製出解藥來,有的話我會給你帶來。”
時總裹着一條破布料在身上,但凡手臂上多長出一個黑色的結塊,他就越發的膽戰心驚道:“等等。”
秀珍的雙手將帽檐重新戴好,一低頭能掩住整張臉,她站在門邊回過頭道:“放心,你幫了我了幾次,我也會幫你幾次,不會放任你不管。”
時總目送她的離開,躺在地上他的心裏頭都是悔恨,終有一天會死去已經讓人不寒而慄,渾身發臭卻沒有水洗澡纔是最惡劣的事。
他嘆息道:“想當年,都是酒店的老總請我去入住,現在卻連別人的洗腳水都沒有。”
“多活一天是一天,還報復什麼袁霏霏哦。”說完,他一閉眼躺在光亮可鑑的地板上倒頭睡去。
而她走到城門那裏,不等他們出聲直接揮手劈暈了他們,她僅憑瘦弱的身子推開了沉重的石門,吹響口哨時從林間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響,近了,黑壓壓奔來的狼羣呈壓頂之勢涌來。
只要心軟,她就不斷的掐手臂,直至手臂淤青一片她才道:“你死了,就到她了,然後是他,最後都是我的。”
幾隻狼停佇在她的身邊,她必須這樣做,不然她就會沒命,狼羣們悄無聲息從城門進去,她眼角不自覺滾出淚來道,“都是你們逼我的。”
沒有人發現城門已開,不是在醉酒中渾噩度日就是躲在屋裏擔驚受怕。
屋裏嫿用清水洗過被太陽曬的橄欖色的肌膚,她一頭烏黑的捲髮從肩頭披下來,順便用手指勾了一件薄薄的外衣便走進了她的屋裏。
她蹲坐在門邊道:“這是我們的第一夜,就這麼過。”
“不該這麼平平靜靜,跟我來。”說完,零推門而出,漆黑的夜包裹不住那一輪滿月,斜斜照映出紛飛的落葉落於她的劍頭。
那頭在族裏被養的肥可流油的狼崽們從樹林裏活蹦亂跳出來,那頭孤狼嗷嗚了幾聲,像在爲了她在助威。
嫿摸了摸它的頭道:“你沒跟她走啊。”
孤狼亮麗的毛髮在跑動間甩出了帥氣的弧度,豎起的長尾搖了搖,似乎在說‘她走的太快,沒帶上我們一大家子’。
她棄了酒杯按劍而起在下一刻劍氣縱橫,衣袂飛揚收劍於手中無比利落,又穩穩的將飄在半空中的落葉重新接住,揚過頭道:“如何?”
嫿手上的首飾在碰撞間發出的清音很是悅耳,她莞爾道:“很好看,不過你能快些好起來,就更好了。”
零折回去以後伏案寫了起來,窗外的殘陽緩緩的沉入了地平線,她剛放筆身上便一陣一陣的腫痛感。
一隻信鴿停佇於窗臺上,她接過時取下信箋道:“袁霏霏,來信了。”
嫿邊讀邊對她笑道:“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三天後你會死,那你肯定不會有任何的惶恐,你只會想方設法在這三天中儘可能把所以的遺憾,但你不知道自己多久會死,又必會死,你肯定會陷入無盡的恐懼中。”
嫿坐在對面,雙手搭放在膝蓋上垂眸一笑道:“那我肯定會來。”
零看着桌上像模像樣的小字,道:“她可說了有什麼辦法嗎?”
嫿將信箋疊好放在褲裏道:“相信自己會更好的、更幸福的活着,這就是她對你的回報和祝福。”
嫿走近一看,半晌目光還停留在她蟲子一般的字上,道:“零,你在寫什麼?”
“最近死亡的人數,我都在記錄,但好像少了一個人。”
“你還要記?”
她顫顫巍巍的起身,這幾日只要外面隱約有喧聲,她的感官異常靈感導致每時每刻都在關注這座城裏的任何動靜。
“誰家死人,必須登記,不然格殺勿論。”說完,零屈着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道:“能這麼跟我作對的恐怕只有他了,要殺了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老,必須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那事早已在有了眉目,也不知他乾的如何,嫿沒有立刻告知於她,而是離開的匆匆道:“我先走了。”
人走後不久,又被人推開了。
零坐在那裏,將手指上粗厚的戒指一點點滑下來,放在紙面上,道:“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也不能有任何的漏網之魚。”
傑希屈膝跪在地上道:“烏族長老的頭,我取定了,但當前我還要照看自己那幫兄弟,首領,不會介懷吧?”
“我正好喜歡一個待自己族人好的人。”說完,零示意他起身。
欣悅從他的身後跟來,到的時候姍姍來遲道:“實行均田制吧,有利於無主荒田的開墾,奴隸一旦也能被分有土地,就不再是奴隸了,能夠同他們平起平坐。”
傑希眨了眨眼道:“原因呢?”
一點書上的皮囊都能在這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她頓覺自己形同行走的外掛,道:“我學過他們的歷史。”
欣悅收攏的五指握成了拳頭,同他碰了碰道:“傑希,別人都說名如其人,你一定要活成名字中的含義那樣,帶給人希望哦。”
同他五大三粗的身材比例不同的是他一笑起來,滿臉的憨態道:“不能愧對給我取名字的人,而且我一個粗人要配上它,肯定要以身作則!”
傑希回去的事情無外乎蹲在門外守自己的族人,室內發出了細微的噼啪聲響,一股溼冷的空氣潛入裏面時火焰在晃動不停。
那些濃烈的臭味、似有似無的抽泣、劇烈的咳嗽聲都讓他不肯離開半步。
他揉了揉發澀的眼角大喊道:“你們別胡思亂想,要死也要經過我的允許才能,到時候誰先倒下去,你們這個弟兄我就不認了。”
粉花在外面熬着湯,分放給還在排隊的族人們道:“你們記得多通風,少聚在一起。”
他一直靠在屋子對面的樹上,朝她欣慰的笑了笑。
粉花特意多備了一個碗,盛滿以後小跑過來遞到他的手裏道:“快喫,要每日每夜侯着他們也可以,但身子要緊,他們重要,你也很重要。”
傑希哈哈大笑道:“看你這麼熱情,我怎敢不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