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移到了她的下顎,她一皺眉拂開他抵着下巴的手,笑道:“多謝巫澤大師前來相救,你也身老精神欠佳了,早些回去吧。”
杳姬忽視他緊抓着她手臂不放的力度,又道:“我不想待在老頭子身邊了。”
“我們不嫁給他了。”巫澤見她心意已決,莫名慌了神,連語氣都軟了幾分。
一旁的鄔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沒有甩臉給他看還道,“我們走吧。”
巫澤望着她竟然攙扶起另一個從不相識的人,往背離他的方向走了去,他自是巋然不動但猩紅的雙眸中隱約有怒意。
屋檐上的雨珠在沖刷下來之際還是不小心打溼了桌上紙面,軟玉入懷,平日鼻間好聞的淡香卻出奇的臭,讓他出於本能把她們都推到了一邊。
這一推不要緊,但把桌上堆到下面的紙給掀到了地上。
巫澤望着這紙上還有她的字跡,再擡頭遠處的山不是山,天邊的雲也不是雲,他眸色複雜難辨道:“那日夜裏,她無事吧?”
手下斟酌了好一會兒,“大師,我們的目標不是推翻首領嗎?”
“這只是我的私心,我們白巫師是爲了阻止海對面的人,這一點我一直銘記於心。”說完,巫澤一推開門便有人前來用衣服爲他遮雨,他理了理衣袖後從門檻邁了出去。
走在路上滿地零落的花瓣,手下在身側又提了一句:“巫澤大師,你讓我們送過去的珍品補品全部都到她手裏了,別人都說,你送過去的禮在短短几天的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了鄔給她的嫁妝呢。”
巫澤神色淡淡,淅淅瀝瀝的雨在打溼了他的肩後,似乎能把他壓的有點喘不過氣來。
一羣渾身胭脂味的女人在嬉戲中掩面遮羞,被圍在中間的鄔把人統統都撈到懷裏來,終於有人發現對面站着一個更俊的男人。
巫澤沒有打攪他沉溺於溫柔鄉里,只是上前壓低了聲線道:“我需要你做兩艘船,畢竟我們的人要安全抵達那邊,不是嗎?”
“另一艘船要動動手腳,驟時我待在首領身邊,等船一翻,她們淹死,我就游水過來,如果她們要命懸一線,剛好我在身後一推,船亡人亡。”
鄔應下後,很快把他拋之腦後,等他踩着零落一地的草葉再往裏面走了一點。
杳姬就坐在門檻上,他爲了幫她擋雨只得用手擋在了她的發頂道:“雨很大。”
“這場雨可能永遠都不會停。”巫澤的指腹撫過她黏在面頰的髮絲,她一擡起頭輕而易舉進入了他的眼底,他像往常一樣耐着性子幫她把鞋穿好後一道起了屋內。
“我還沒問,你找我來幹什麼?”
“我餓了...”
杳姬對他的喜好了如指掌,隨便做了幾道菜呈了上來,爲了避嫌剛落座於對面,卻見他盯着她一臉怔忪,她出於好心問道:“你怎麼了?”
巫澤吃了口飯卻鮮少有這種味同嚼鈉的感覺,他深深的嘆息了口,在她投來詫異不解的目光時,最後他吐出了一句:“眼瞎了。”
他回到屋內後,沒多幾天一個消息傳遍了族內,原來是今日清晨首領決心要過海,他派人過來覆在耳邊低喃了幾句,等人離開後外面的人連聲抱怨,他卻不識趣的笑了笑。
繩索鎖在了岸邊的幾塊挨在一起的巨石上,兩艘船外形可觀且一眼看去便知能容得下數人,但鄔提議把人分成兩批再依次上船更好。
多一隻不用白不用,零轉身對族人們道:“前些日子的事,大夥都有目共睹了,我們必須過海去阻止他們,畢竟這不是我們幾個族落的戰爭,關係着生存在大地上的所有人。”
巫澤給鄔睇了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以後興致昂揚跟隨着一個人去了另一艘船上,揚帆一起鹹鹹的海風吹來,兩首船足夠龐大故而不能距離太近。
呼呼風聲中那幾道道淒厲的叫聲傳來時,正站在船邊觀海的人一怔,只見另一艘船上盈了無數條粗壯的蛇,船內的人爲了躲避蛇爭相躍入海里。
零看向了他道:“是你做的好事?”
巫澤笑着點頭,“首領,是我做的,鄔想害你,我這樣做,是爲了以示我對你的忠誠。”
零打算叫人游過去救人,但見他若有所思的說:“首領,你救了他,等於又在爲自己增添了禍害。”
他的話剛說完,遠在對面的那艘船上不知是誰尖叫道,“我們腳下踩着的這些木板不穩固,這船有問題啊!”
船緩慢的下墜到了一半,淹沒在海里的船底在發出悶響時經不住巨大海浪衝勁,本就不夠堅固的底部在斷裂後人盡數溺了水,四起的嚎叫再大卻被海浪聲給掩蓋了過去。
巫澤一直盯着它一點點沉入汪洋大海里不爲所動,他的脣角不着痕跡往上揚了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