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就是快把馬都跑死了,也沒看見顧予笙的身影,他這是被落了多少距離啊。
而另一邊的顧予笙也是鉚足了勁在跑,她現在腦門子想的都是趕緊回去,確認顧予衡和顧延霍好好的活着,沒有缺胳膊少腿的好好活着。
家裏的兩個男人,通通都是報喜不報憂,她能怎麼辦。她甚至都懷疑,顧延霍這幾年不給她去書信是因爲重傷下不來牀了。
於是顧予笙縱馬飛奔,用了最短的時間到了大理寺的院門外,她甚至連顧府都沒回,就直接奔了過來,也不怕顧予衡今日是不是輪休。
顧府的腰牌顧予笙一直掛在身上,腰牌一亮,碩大漆金的顧字讓人沒敢攔她。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顧予笙已經長鞭一揮闖進了大理寺。大理寺本身是座廟,它原本的範圍就大,因爲還設有其他各司和一些審訊犯人的地方,這路便設的彎彎繞繞了些。
顧予笙像只沒頭蒼蠅似的到處轉了轉,也沒找到顧予衡。小丫頭剛準備停下來問問路,便猛的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個人影。
天哪,她不該走神的。
顧予笙趕忙用力勒緊雪凰的繮繩,雪凰喫痛的揚起前蹄,差點要把顧予笙也摔下去。不過好在身下的馬兒是通人性的,沒真的把人甩下去,小姑娘穩了穩身形,趕忙翻身下馬,去查看那突然衝出來的影子。
顧予笙定睛一瞧,那個黑影竟是名眉清目秀的男子,這名男子生的白淨,眉毛是溫潤的遠山眉,眼睛是溫柔的杏眼,就連嘴脣抿起來都有些溫柔的意味,整個人都有些不爭不搶的安靜。叫人一眼看過去,便放鬆了心神。
顧予笙也不意外,她見過不少美男子,自己家的男人也都長得俊俏,但是今日見到這人,她還是忍不住讚歎道,長得真好看。
像是天上的神,不小心誤入凡間了。
這名安靜的如同謫仙般的美男子跌坐在地上,似乎是還沒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眼角的帶紅的坐在那裏發呆,一副好不委屈的樣子。
雪凰跺了跺蹄子,打了個響鼻,離這人又遠了些,似乎是在說,這不是它的錯一樣。這人把它也嚇到了,所以應該扯平。
顧予笙拍了拍雪凰的馬背,有些手足無措的看向男子,小聲道:“你還好麼?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看到你。”
“無事。”男子坐在地上緩了許久才又指着雪凰道,“大理寺中,不可疾行,不可大聲喧譁。”
顧予笙無語,一時不知說些什麼,雪凰她都騎進來了,總不能再牽出去吧。牽出去也不是不行,但是前提是她要認識路啊!
小丫頭皺着眉看向男子道:“你人沒事吧,要不要我扶你起來,實在不好意思。”
男人搖了搖頭:“不必了,多謝姑娘好意。”
語罷,男人便掙扎着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先是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又兩隻手和在一起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又看向顧予笙的馬:“姑娘這馬,似乎通靈性。”
男子笑了笑,沒打算和顧予笙計較:“不必了,不過是摔了一跤,待回去上一些跌打損傷的藥就是了。看姑娘風風火火,我便不耽誤姑娘時間了,只是…”
“只是?”
“只是,姑娘以後切莫在大理寺裏騎馬了,衝撞了人總是不好的。”男人像是教書的先生一般,條條是道的教育顧予笙。
顧予笙失笑,卻也不敢笑出聲,趕忙點頭道:“公子教訓的事,我以後再也不騎馬入大理寺了。”
她頭一次來這,心裏本就急,又沒人來引路,她才駕着雪凰闖了進來。
男人滿意的點點頭,轉身便要走。
顧予笙見人一瘸一拐的走不利索,猜測這人大概是不小心扭了腳踝,心有不忍的叫道:“公子留步。”
男人回頭看她,一臉不解。顧予笙指指他的腳踝,輕聲道:“你恐怕是崴了腳,不介意的話,我幫你正一下骨頭位置,不然你這樣走回去,晚上就要腫起來了。”
那人思考了一下,不大好意思的點點頭:“那便有勞姑娘了。”
顧予笙把雪凰拴在一邊,讓男子坐在石凳下,道了句失禮,便抓住了男人隔着靴襪的腳。因爲隔着東西,不太好判斷骨頭位置,顧予笙便一點點摸索着。
男子的耳根有些紅,眼神也不敢落在顧予笙身上:“之前,好像從未見過姑娘。”
顧予笙手裏的動作沒斷,回道:“我是來尋人的,結果不小心迷路了,心裏有些着急這纔沒看見你。”
“怪不得覺得姑娘眼生。”男子笑了笑,又熱心腸的道,“姑娘要尋什麼人,我看看我知不知道怎麼走。”
顧予笙擡了個頭,滿懷期待的問道:“你知道顧予衡在哪麼?”
男人被顧予笙這麼一瞧,瞧得直接紅了臉,連忙點頭,復又低下了頭,朝不遠的地方指了指:“顧大人就在前邊,不遠,一會兒我帶姑娘過去。”
“太感謝了!”
男人沒說話,顧予笙急着見顧予衡,緊了緊手裏的動作,只聽咔的一聲,男人沒忍住的呻吟聲便溢出了口。
男人講話的聲音很好聽,這沒控制住的叫聲也好聽,顧予笙聽的也有些不好意思:“沒事吧,我忘了告訴你一聲,會疼的。”
“沒事…”
男人起身走了兩步,見的確沒那麼疼了,才道:“走吧,我帶姑娘過去。”
顧予笙點點頭。
“姑娘和顧大人是…”
顧予笙笑了笑,自豪道:“那是我嫡親的三哥哥。”
男人一愣,問道:“姑娘是…顧大人的那位五妹妹?”
“嗯!”
“…”
侯門嫡女…男人似乎突然變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