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您又打翻了將軍的醋罈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人都要崩潰了
    顧予笙被這口黑血嚇得心頭一顫,剛剛還只是直覺不好,現下便直接慌得不行。她之前在藥王谷也見過不少傷患,可以說是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叫她去軍營裏縫腸子也行,斷不會只因爲風無漠吐了口黑血出來,她就慌得不行。

    這突如其來的心悸讓顧予笙覺得自己心上彷彿豁了個口子,外翻的血肉還隨着風動盪了幾下。連帶的那隻手也不聽使喚,風無漠發出了一聲細小的呻吟,江三離也適時喝到:“丫頭,凝神。”

    顧予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下錯了針,離正確的穴位差出去了十萬八千里。不過也好在,這一針入的不深,沒到害人性命的份上,頂多是風無漠遭了罪,白疼了這一下。

    顧予笙正了正神色,強行穩住了心裏的慌張,找準穴位又下了一針,江三離緊隨其後。

    風無漠神色痛苦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眼前一片白霧,八百米外便要人畜不分了。江三離和顧予笙跪在自己眼前施針,他也只能勉強辨個模糊的人影出來,活像瞎了一般。

    這是先皇責罰他這麼多年都不曾睜眼看看麼?倒也沒想過,報應來的如此快。

    顧予笙伸了手在風無漠眼前晃了兩下,問道:“陛下可是看不見了?”

    風無漠頷首:“是看不見了。”

    “陛下不必憂心,這是臣女封了陛下經脈,想把毒逼出來,只是沒想到這毒竟然跑到眼睛周圍去了。”顧予笙解釋道。

    風無漠彎着嘴角回道:“無妨,朕這雙眼睛生了幾十年都沒好使過,倒不如今日瞎了看的清楚些。”

    顧予笙又是一愣。

    風無漠今日支走了身邊的人,還包括侍候了他半輩子的周公公,說出來的話也耐人尋味,像是話裏有話似的。

    她發現,自己剛剛靜下去的心,彷彿又被激起了一圈漣漪,久久沒能平息——到底發生什麼了。

    顧予笙想要下針,卻被江三離攥住了手腕。小姑娘一臉茫然的望向自家師傅,卻見江三離一雙看過不少世面的眼睛,流露出了一絲責問還有一絲探尋,這絲探尋由着直達心底,顧予笙心虛:“師傅,我…”

    江三離隔開了顧予笙,自己一個頂倆的飛快下針,堵住了幾條控制五感的脈絡,風無漠便又吐了幾口黑血出來,那黑血裏似乎還蠕動着什麼。

    江三離沒有拔針,就着又給風無漠把了脈。內力順着經脈往裏探,卻在某個節點驀然散去,江三離沒有說話,給風無漠舌頭底下壓了顆藥丸子便一點點的將銀針拔了出來。

    銀針被拔走,風無漠很快便恢復了自己的感知,眼前再次變得清明起來。

    江三離睨了小丫頭一眼,嘆了口氣,看向風無漠:“感覺如何?”

    風無漠放鬆了身子,的確沒了剛剛的痛苦:“身子還是有些無力。”

    江三離:“今日只能到這裏,再繼續,身子怕是承受不住。這毒古怪,來的也霸道的很,不是這麼容易便能除去的,還是要緩緩圖之,要再委屈陛下一些日子了。”

    風無漠嘆道:“無妨,倒也沒覺得礙事。”

    江三離將一應東西收好,放進藥箱裏,才又伸了個手把一旁快要縮成一團的小姑娘扶了起來。小姑娘明顯有些心虛,剛對上她的眼神便低下了眼睛。

    江三離:“那我們師徒二人便先回去了,陛下好生歇息。”

    說罷,也沒等風無漠反應,便腳步生風的往殿外走,顧予笙也福了福身子,跟上了江三離的腳步。

    走出了殿外不遠,江三離便停下了腳步,待顧予笙跟上來,才沉聲道:“丫頭,爲師平日從不曾對你正顏厲色過,或許偶爾還疏於教導,藥王谷內一應規矩也都未曾落實在你身上。爲師和谷裏一衆師兄皆是縱着你的心性來,這皆是因爲你心性不似那些毛都沒長齊的丫頭片子般浮躁,爲師認爲,你年紀尚小,縱然縱着你的性子,也不會行差走錯成那扶不起的阿斗。”

    “師傅,徒兒知錯!”顧予笙也不管四下有沒有人,直接跪在了江三離面前。

    行醫之人最忌諱的就是在行醫時因爲一己私慾擾了心神。心神不寧,手下又怎麼能穩。

    剛剛顧予笙的那一針,得虧是入的不深,若是一針下去要了命,顧予笙這一輩或許就毀了,或許以後她都不敢再行醫,不敢再拿針。

    江三離沉聲道:“今日之事,也是爲師的過,是我沒能好好教導你。”

    顧予笙不敢說話,生怕她一句話錯了,江三離便真的氣不過要將她逐出師門了。

    “今後若再有一次,爲師必將嚴懲不貸。”江三離放了狠話,顧予笙便連着點了好幾個頭。

    小姑娘跪在那裏似乎是連眼尾都紅了,眼淚在眼眶裏逡巡了好幾圈,最終還是憋了回去。顧予笙想去扯江三離的袖子,小手窩在袖子裏動了好幾下。這小動作看的江三離又是心一軟,再也看不過去眼,只好伸手將人扶起來。

    這人兒,打不得罵不得。

    “師傅…”顧予笙有些哽咽。

    江三離彎了腰,給人拍了拍衣服,道:“好了,統共沒捨得罵你幾句。所以,今日又是爲了什麼才心緒不寧。”

    顧予笙低着頭,她也說不清,只是聽了風無漠的話,心裏便成了一團亂麻,左右找不到出口去緩那口被吊起來的氣:“我也不知道,只是聽了官家那幾句話,心裏有些不舒服,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官家像是突然知道了什麼,說的話也像是別有所指。”

    江三離沉了臉色,如今能發生的事情,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定是什麼大事。

    而她也是個通透的人——知道對於顧予笙來說,能發生的大事大概率便是顧延霍出了事。

    “不放心的話大可自己去看看他。”江三離繼續往前走去。

    顧予笙一頓,她不是不想去見顧延霍,但是心底裏總是怕。不知道是不是總被男人護着的緣故,她現在竟也變得越來越畏手畏腳,怕自己會給他惹麻煩。

    但是這樣下去,的確不是事。再提心吊膽下去,人都要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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