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您又打翻了將軍的醋罈 >第二百七十四章
    顧予笙連藏都沒再藏,就那樣大大咧咧的站在金鑾殿的殿外,眼尾帶紅卻神情漠視的看過那些爭吵的大臣。她想把這些人都記下來,這些背後落井下石的雜碎玩意,待有朝一日,她也要拿他們自己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讓他們通通下臺,落入左右不得的境地。

    風無漠和容昭也在那一瞬間瞧見了站在殿外的顧予笙。風無漠是心頭狠狠一悸,容昭則是心頭狠狠一疼,他現在很想就在這衆目睽睽之下走向她,把小丫頭瘦弱的身軀攬進自己的懷裏,然後輕聲告訴她,不要露出這種表情,他很心疼,也不必怕,天塌下來都由他來抗着,別人不會傷到她半分。

    可是顧予笙會說什麼呢,她會說,阿昭,我的天不能塌,因爲我的天是顧延霍。

    周公公順着兩位主子的眼神看過去,便一眼看進了顧予笙的眼睛裏,那滔天的仇恨自然也沒逃過。老太監心裏只得唏噓一聲,大風變天了,很快就不會再是眼前這樣的太平了。

    容昭側了一步,緩緩道:“父皇,兒臣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風無漠頷首,依舊是那副下頜骨朝人的傲慢模樣,這是做上位者十幾年養出來的習慣,一時根本改不了:“昭兒有話便說吧。”

    “顧將軍爲我大風駐守邊境十幾年,立下的汗馬功勞是衆位都能看見的。兒臣可能說話過激,但是若其心有異,我大風這十幾年的太平盛世又從何而來?”容昭一席話便瞬間止了那些要立刻處置顧延霍的大臣的話頭。

    顧延霍雖然年輕,但是他對於大風的貢獻卻是不遑多讓的,如果沒有顧延霍,不論是蠻夷還是西涼,亦或是當年小齊國聯合周邊衆多小國,都可以輕而易舉的踏平大風。在沒有顧延霍之前,大風就像是一個香餑餑,還是沒有人看護的香餑餑,隨便誰來都能分一口羹來喫。國庫空虛,社稷堪憂,是顧延霍一點點替風無漠將這江山打下來,再護住。

    護國將軍的位置,顧延霍能坐這麼久,一是因爲男人的鐵血手腕讓人望而生畏,二十因爲放眼大風再找不到第二個人能代替顧延霍的位置了。若有,那也應該是沒出生。

    “父皇,小顧大人對於顧將軍的身世之事曾經私下同兒臣說過。兒臣平日裏雖和顧將軍走的不近,但是十分仰慕此人,所以便不肯信小顧大人所說,顧將軍有意圖謀反之心。”容昭道,“兒臣便也私下查了一下,最後的確是印證了顧將軍是當年霍遠山的遺孤,但是與此同時,兒臣還查到了一件事情。”

    “何事?”風無漠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唾沫,他隱約要猜到了,爲什麼顧予衡明明和顧延霍情同手足,卻在顧延霍被敵人重傷的時候將這件事情擡出來,這是局,是做給他的局,他也沒得選。

    如果沒猜錯,這個局,便是他近些日子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事情,先皇的死,霍遠山的通敵叛國的罪,太后和長公主背後的人。

    “兒臣查到,當年那位霍將軍是因爲和西涼來往的信箋而入獄。那封信如今也存在了大理寺的卷宗中,兒臣曾去大理寺借閱過這部分卷宗,就在前幾日父皇您准許查閱卷宗的時候。”容昭笑了笑,明明是溫文爾雅的人,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猛地感受到一絲寒意,“信上的內容是——我軍于山澗谷佈下埋伏,欲以巨石弓箭以擊,但西方留有一道口子容我軍撤退,王可從此處突破重圍。另,軍中糧草不足,朝廷已派欽差從皇城運送糧草,途徑三河,鹽城,荊州,王可派人沿路追殺。糧草一斷,我軍撐不過半月。”

    容昭的話說的很順,像是將這封信背了個滾瓜爛熟:“這封信,在場的一些老一點的大臣應該也有聽到過。但是其中兒臣有一點疑慮,這封信是從一名西涼內探身上搜出來的,而這名內探並不是在截殺糧草時被俘虜的,而是在宮裏。”

    風無漠一頓,他記得,那個時候先皇還沒去世,那名西涼的內探進宮刺殺,結果不幸被抓住了。他記得,那名西涼的內探是在太后宮殿不遠處被抓住的。

    容昭繼續道:“就在太后宮殿的不遠處,我大致的問了一下大理寺知曉當年這事的人,那名內探被抓住的時間正巧也是大風軍佈下埋伏的時間。首先,這名內探深入皇宮刺殺,爲什麼要帶着這封信,一般這種信應該直接送進上位者的手裏,並且還屬於閱後即焚的那種。這是其中一大疑點。”

    “此外,當時的時間點也不太對。當初和西涼的那一戰,霍將軍並不是監軍,而是去做主帥的,主帥雖然要上陣殺敵,但是並不能憑自己心意的想打哪就打哪,每走一步都應向監軍彙報,在當時的軍營,這種彙報要落於紙上,也要入卷宗,爲的是如果打了敗仗,好判斷到底是監軍指揮失誤,還是主帥不聽指揮。”

    “兒臣也去查看了這一部分的卷宗。”容昭道,“發現這一部署一開始並沒有留西側的口子,是霍將軍的主意,監軍隨後同意下達命令。這封寫在紙上的彙報應該是抓住那名西涼內探的三天前,按這個時間算,霍將軍要寫下這個消息,把這個消息送到西涼人的手裏起碼需要兩天。如果西涼人還要帶着這個消息進我大風的皇宮刺殺,即使是快馬加鞭,跑死兩匹千里馬也得需要三天左右。所以這個時間差,太過怪異。”

    “但是,如果這封信是從大風寄出的。那西涼人只需要來大風皇宮的話,時間應該是正好的。”容昭頓了許久,似乎是給了衆位大臣思考的時間,隨後才緩緩道,“所以兒臣認爲,二十七年前,定國將軍霍遠山通敵叛國一案,或許是冤案。如果真的是冤案,那顧將軍的身份則是烈士之後,不該受此冤枉。”

    容昭又看了顧予笙一眼,袍子一撩跪了下去:“請父皇明鑑。”

    容昭的話並不比顧予衡的話讓人輕鬆,甚至把各位大臣的心瞬間吊到了最高處。不過卻安慰了顧予笙那顆吊了許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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