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您又打翻了將軍的醋罈 >第三百三十五章 輪到我來護他
    顧予笙拍了拍溫氏的肩,低聲勸說道:“阿孃,大哥現在在邊境生死未卜,凶多吉少。我不可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似的躲在侯府裏,我沒辦法心安理得的躲着。”

    溫氏不依不饒:“你一心想着延霍,怎麼就不知道想想你的親孃?娘真的沒有辦法忍受失去你,笙兒,你是娘懷胎十月身上掉下來的肉,你知不知道你若出什麼事,便是叫娘憂心死了!”

    顧予笙在鬼門關走了兩次,溫氏便也跟着鬼門關走了兩次,若是那個時候顧予笙真的活不了,溫氏怕是也要跟着一起死,死了一了百了便不用再惦念這個不聽話的女兒。

    溫氏拿着帕子擦自己淌了滿臉的淚水,一邊擦一邊唸叨着:“我就是一個市井婦人,心胸狹隘的很,自然裝不下那麼多的國仇家恨,我這一輩子沒做過什麼虧心事,老天理應善待我,我所求也不多,我就求我的兒女一生平安。”

    大戰當前,溫氏做了每一個母親都會做的事情,那便是祈求顧予笙和顧予衡平安。她不想讓顧予笙涉險,就算這天下沒有顧予笙下一秒就塌了,她也不想顧予笙涉險。都說兒女是父母欠下的債,溫氏只覺得顧予笙現在就是個討債的。

    顧承將快要哭暈的夫人摟在自己的懷裏,看了看顧予衡,又看了看有些爲難的顧予笙,終是沒說什麼勸說的話。只是大掌落在溫氏的脊背上,一下一下的順着:“好了,別哭了,仔細把身子哭壞了。”

    溫氏也不顧別人的看法了,張牙舞爪的去扯顧承的耳朵:“你就曉得說不哭了,你倒是幫着攔一攔啊!你們可真是親父女,這次又一起氣我是不是!”

    “阿孃!”顧予笙失笑,握了溫氏一隻手低聲道,“笙兒曉得阿孃是憂心我,但是笙兒如今已經不小了,我已經有能力保護自己,也保護身邊的人了。我作爲忠勇侯的女兒,此時此刻更不該畏首畏尾的在侯府裏苟且偷生。大風需要我,顧延霍在邊境也需要我。”

    顧予笙起初還只是臉有些紅,到最後連耳根也紅了起來,活像是煮熟的蝦子,小姑娘聲音軟糯,卻擲地有聲:“就像阿孃說的,我其實也不過是一名市井女子罷了,剛剛那些話其實都是冠冕堂皇的假話,若說真的,其實我也很怕。大風和西涼的這場仗打的太沒有把握,這次甚至沒有人來庇護我,我只能自己闖出一條血路來。。”

    溫氏剛要開口勸,顧予笙便率先開了口:“但是,我不能怕。我和阿孃祈求的一樣,希望心上惦念之人能夠一生平安。我相信哥哥和阿爹能夠護好侯府。可是,顧延霍沒有人護,他一個人,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也許受了重傷,也許如今只剩了一口氣,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他該多麼無助。”

    顧予笙深吸了一口氣,堅定的道:“阿孃,我心悅於他,很久以前便心悅他,他是我放在心上的人。顧延霍他不顧一切護了我十幾年,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我的身邊,我也知道他頂着衆人的流言蜚語,硬要同侯府斬斷聯繫是爲了什麼,他鋪好了所有的路,替我扛下了世間所有苦痛。如今輪到我來護他了,縱使是害怕的,我也不想後退一步。”

    這是顧予笙第一次當衆說出自己的心意,不同於之前應付沐子初那般飄忽不定,如今是清清楚楚的,指名道姓的講出了自己的心意。

    心上的將軍有難,她就是怕的要死,也得站在他身邊再怕的要死。

    溫氏早就泣不成聲了,孩子長大了,也有想要保護的人了,她攔也攔不住。

    顧承嘆了一口氣,溫氏的腦袋依在他的肩上,轉而便整個人埋在他懷裏哭上了。顧承不得不輕拍着溫氏的背,哄着人兒別哭了。

    其實他心裏何嘗不難受,養了十好幾年的白菜,就這麼被豬拱了,雖然這豬也是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吧。

    他早就預料過的,從顧予笙還小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顧延霍的心思,但是他選擇了放任,他也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路是自己選的,就是他這當爹的,也不能阻止兒女去找幸福吧。

    顧承沉聲道:“笙兒,你想去便去吧!我忠勇侯的女兒,不論如何都不是前怕狼後怕虎的庸人!”

    “阿爹…”不知爲何,顧承說出這樣強硬的話,卻讓顧予笙鼻頭一酸。

    顧承笑了笑,卻不會說什麼溫情的話:“做你認爲對的事吧,阿爹和你三哥哥一直都在。你喜歡延霍便大膽的去追,誰都不敢說你什麼!”

    顧予笙紅着臉,承了顧承的好意。溫氏早已聽不下去,扭頭跑回房間裏了。

    小姑娘抱了個拳,倒是真有了些俠女的風範:“祖母莫要擔憂,身體爲重。二哥哥二嫂嫂也只管待在府中便好,陽姐兒正是需要陪伴的時候。四姐姐也要好好調養身體,平日裏和三嫂嫂和小嬸嬸作伴學學女工也很好。三哥哥,家裏便交給你了,阿爹,女兒不孝,無法伴您和阿孃左右了,保重。”

    顧予笙語罷,轉身便走,程韻也抱了抱拳,跟上了顧予笙的步伐。

    顧予笙牽過雪凰,摸了摸馬兒柔順的鬃毛,雪凰宛如通人性一般,也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是多麼艱難的險阻,仰頭長鳴了一聲,便貼在了顧予笙的肩側,似乎是要安慰她。

    程韻隨意從顧府的馬廄裏牽了匹腳程勉強算快的馬兒出來,和顧予笙道:“姑娘,我代將軍先謝過姑娘了,若是沒有您,將軍一個人只怕早就…”

    顧延霍習慣了孤軍奮戰,此次如果沒有顧予笙坐鎮皇城,他早就被算計死了,哪還用等到現在。顧予笙替他除了長公主,清理了軍中叛徒,又將涼王逼到了明面上,足以讓他沒有後顧之憂了,可是…

    顧予笙笑了笑:“謝什麼,他還不是護了我十幾年都沒邀一次功麼,啊,唯一一次勉強算的上是邀功的,還是問我,如果能夠早點回來,可不可以娶我。”

    如果時光倒流,她定答應他。說不定這個承諾,能在某些時候讓顧延霍又有了活下去的信念呢。

    程韻聽出了顧予笙話中的哭腔,卻沒有做聲,這兩個人說到底都是各有各的苦。

    顧予笙在皇城過得不好,終日提心吊膽的,顧延霍在邊境也未必活的多自在。不過好在的是,兩個人隔着幾千公里,中間是無數的小城與河流,但是兩個人的心卻是越來越近的,他們始終牽掛彼此。

    不管這世間有多苦,彼此都是可以用來懸在心頭做星星和月亮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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