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塞弗的計劃非常直接。

    杜霍維奇是爲了塞弗的研究才襲擊她, 那麼不如干脆找上門去。

    多少人想扳倒杜霍維奇, 從來沒有成功過。他的獨裁統治封閉且嚴苛, 光是混進來就要花費很大周折。

    既然難以潛入, 就光明正大的拿着敲門磚叩響大門好了。

    研究裏仍然缺那份配方,在梅林復原它之前,他們都是安全的。而進入杜霍維奇的國度, 則有着大把機會去拿到他犯罪的證據。杜霍維奇罪行累累, 只要有一條能夠板上釘釘,都足夠他在國際法庭判上無期徒刑。

    於是梅林跟隨塞弗離開倫敦,前往歐洲。

    塞弗的魔杖被魔法部沒收了, 她可不敢在沒有魔杖的情況下帶人進行遠距離的幻影移形。

    梅林不得不僞造了假身份,兩個人在放出通緝之前趕上飛機,下飛機後轉火車,前往杜霍維奇那個不知名的小國家。

    在火車上梅林睡了一會兒。

    他夢見了菲比,前幾日血淋淋的畫面於夢境中重現。他的姑娘躺在他的懷裏,血跡斑駁, 不論他怎麼按住傷口都無法止住鮮血。

    襲擊者模糊不清的面容變成了杜霍維奇, 然後是塞弗, 甚至是波比小姐和瓦倫丁, 梅林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金髮碧眼的女人坐在對面,精緻的面容冷漠:“我們到了。”

    火車剛好停了下來。

    車窗外一片銀裝素裹, 白色的雪和灰色的天空連接到了一處, 光是透過窗戶縫的冷風就足夠冷了。

    天, 他真的想念總部溫暖如春的氣溫和永遠擱置在右手邊的咖啡杯當然還有菲比耍賴般的擁抱和白貓的撒嬌。

    下了火車之後,就有長相有如教科書般標準的“俄羅斯式僱傭兵”攔住了他與塞弗,生硬地將兩個人塞進車裏,又是一段車程後,梅林來到了早在電腦屏幕前就見過的,杜霍維奇的宅邸。

    梅林走在塞弗身側,跟着一衆傭兵走進了杜霍維奇的宮殿。

    說真的,有必要搞得那麼誇張嗎親臨現場,梅林總算是體會到艾格西的感受了:三步一個監視器,五部一個全副武裝的保鏢。生活在這種環境下,真不知道是可怕還是可憐。

    弗拉迪斯拉夫杜霍維奇就坐在他的“王座”中,一個寬闊的辦公桌之後。

    他轉過身來,梅林微微怔了怔。

    如果西里斯布萊克先生長得真的同杜霍維奇很像的話,那是挺英俊的。

    梅林覺得自己的思路真是被菲比和艾格西帶歪了,這種關頭竟然還在考慮這種問題。

    毫無疑問杜霍維奇幾乎把“反派”兩個字寫在了臉上,但他的確很有氣勢,花白的頭髮下有一張端莊的臉。在看到塞弗時,他眯了眯眼睛。

    “啊,塞弗女士。”

    獨裁者的聲音聽起來意外的文雅。

    “沒想到我們還有再見的機會,”杜霍維奇假情假意地說,“聽說你在倫敦受到了襲擊,但願沒有傷亡。”

    去你的。

    梅林在心底罵道。

    而塞弗只是象徵性地扯了扯嘴角,她壓根懶得和獨裁者虛與委蛇:“你想要的是我的研究和那份毒藥的配方,研究我帶來了,而毒藥的配方得靠他。”

    杜霍維奇這才把目光轉向梅林,彷彿剛剛發現塞弗身邊站着一位近一米九的男性。

    “是你完善了波比小姐的配方。”他問。

    “是我,”梅林說,“但塞弗曾經洗去了我的記憶,一切得重新開始。”

    “那不要緊,我有的是耐心。”

    說完杜霍維奇重新看向塞弗:“你的研究”

    塞弗把手中的書籍擡了起來。

    她是想親自送到獨裁者手中的,但是剛剛跨出一步,整個房間的槍口都對準了她。塞弗無聲地張了張嘴,梅林打賭她絕對是在罵人。

    距離塞弗最近的僱傭兵把書籍搶了過來,遞給杜霍維奇。

    他拿過書籍,翻了幾頁,而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神祕的文字,你給了我個難題,塞弗女士。”

    梅林大概明白獨裁者指的是什麼。

    “先生”

    “叫我梅林。”

    杜霍維奇微妙地一頓:“梅林,請問你懂得這書上的文字嗎”

    梅林:“魯尼文,我懂一些。”

    杜霍維奇:“那太好了。”

    他對着僱傭兵側了側頭,一把槍遞到了梅林的面前。

    “我想,既然沒必要的話,用不着留下兩個人,你覺得呢”

    “”

    再典型不過的入行測驗兼立下馬威。

    梅林坐在電腦屏幕十幾年,不知道和多少個類似於杜霍維奇的傢伙打過交道。他當然明白獨裁者的意思。

    男人沉默片刻,接過了手槍。

    子彈上膛發出清脆的咔嚓聲,在寂靜的室內格格不入。

    梅林轉頭看向塞弗,後者明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她依然保持着冰冷的表

    情。只是那雙碧藍的眼睛裏迸射出被羞辱的怒火。

    “你知道,”梅林一邊看着塞弗一邊說,“她曾經對我用過刑吧,杜霍維奇總統”

    希望塞弗能從短暫的視線接觸中明白他的想法。

    杜霍維奇:“哦”

    迴應他的是炸裂的槍響。

    塞弗一聲咒罵,跌倒在地。梅林維持着平靜的姿態,看着她死死捂住了鮮血淋漓的左腿膝蓋。

    “她的手下,試圖用打碎我的膝蓋威脅我,”梅林的槍口微微上挪,“然而我已經丟掉了雙腿。”

    第二槍打在了她的手肘上。

    直到這個時候,塞弗也沒有尖叫出聲。相反地上的女人憤怒地擡起頭,對着杜霍維奇和梅林迸射出幾句相當難聽的話語。

    梅林強迫自己笑出聲。

    “然後她的手下說,人類不止有膝關節,還得多謝他的提醒。”

    他故意擺弄了一下手槍,然後槍口繼續上挪:“還得感謝你,杜霍維奇總統,給了我一個報復的機會。”

    杜霍維奇:“行了。”

    獨裁者面無表情的阻止了梅林。

    不知道原本只是打算嚇嚇梅林的總統,對於他毫不猶豫開槍的行爲有什麼看法。他只是漠然地擺了擺手:“把她帶下去,塞弗還有用。”

    兩名僱傭兵拖走了塞弗,只留下一地的血跡和拿着配槍的梅林。

    室內的氣氛比剛纔更爲沉重了,梅林能明顯感覺到周圍士兵的態度變化畢竟也不是誰都能對着同伴開槍時連眼睛都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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