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寶別怕, 我們都在這。”
“對,都在, 別怕。”
“”
一男一女的聲音, 很熟悉, 又很陌生, 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實在太大,季魚無法通過聲音分辨他們是誰。
她想睜開眼睛, 看看他們是誰。可又猶豫,如果睜開眼,看到的是那幾個無恥下流的男人,她寧願死。
他們會對她做什麼她不敢去想,所以也不想睜開眼。
季魚聽過海豚因爲不堪忍受人類大肆捕殺而自殺的事。
她知道,鯨其實不是魚, 不用鰓呼吸, 而是和人類一樣, 用肺呼吸,所以不能一直潛在水中, 必須隔一段時間浮出水面換氣。
海豚是鯨的一種, 海豚如果不想活了, 只要潛入水中, 一直閉着氣, 不再浮出水面,就會死亡,等同於自殺。
閉氣剛好是她的強項。
她曾經想過最好的死法,就是在某次潛水的時候,發生意外,她沉入了海底,永遠不再浮出水面。
親人和朋友會以爲,她只是消失了,還有生還的可能,永遠懷着希望,不至於太難過。
雖然現在能算得上是她親人的不多,大概只有賈永成和簡婕。他們都對她很好,她不希望她的死亡帶給他們任何的悲傷。
對她而言,大海是她最理想的葬身之地。
這種理想的方式,不會像她見過的那些死亡,人死了,還要被人脫光衣服,赤`身裸`體地呈現在別人面前,換衣服太可怕了。
如果她在海底,誰也夠不着,她穿着最漂亮的禮服,死了也很華麗,這樣就很完美等等,她今天好像沒穿禮服,穿的是很普通的運動服
她也不是在海底,在酒店,很有可能被四個男人輪`奸了。警`察來查案,會不會把她的衣服給剝了會不會解剖她的屍體
時機不對,場合也不對,季魚很矛盾,她到底是死還是不死
嘶疼很疼
季魚感覺有人在掐她,往死裏掐的那種,讓她痛不欲死,想立馬跳起來掐回去。
她該不會穿越了吧身穿還是魂穿是不是穿越到了還珠格格里面某個丫鬟身上,被容嬤嬤在掐
對,很有可能穿到了紫薇格格身上,她就是個受氣包,天天被欺負。
真氣人,爲什麼不讓她穿越到小燕子身上小燕子對付容嬤嬤最有一手。
“季魚,你馬上給我醒過來”
她胡思亂想之際,依稀聽到有人在她耳邊怒吼,打斷了她關於死還是不死的哈姆雷特式哲學思考,以及穿越後的各種幻想。
誰
她難得靜下心來思考一次,爲什麼打斷她
這個人真不識相。
季魚打算繼續思考,事關生死,她一定要想清楚纔行。
“你再不醒,信不信我把你的衣服撕了”
“”季魚脊背發冷,像是真有人在撕她的衣服。
想到真有可能被脫`光,再被人解剖,她嚇得迅速打開眼,一個激靈驚坐起來,雙臂環抱住自己,大口大口地喘氣,眼睛木然地掃視周圍。
牀尾站着兩個警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大白天撞到了鬼。
她的視線最後落在身後的男人身上。
海坤
他也同樣俯視着她,即使都是坐着,他也比她高出很多。
季魚視線往上,立刻撞到了他黑眸裏射出來的一慣冷冽威嚴的目光。
與往常不同的是,此刻,他漆黑的的眼底,染了一層柔光,藏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恐懼,似是害怕什麼珍貴之物消失。
季魚有些意外,兩手摸了摸,還好,衣服穿在身上好好的。
她一時反應不過來,眼前到底是什麼情況。
海坤身體突然往後退,大手一揮,示意兩名警察出去。確認她能坐穩了,他起身坐到了靠牆的單座沙發上,頭轉向窗外,似是不想再看她第二眼。
鄭淙走過來,坐在牀沿,往她身上仔細查看了一番,笑望着她。
“抓那麼緊幹什麼真以爲有人撕你衣服啊”鄭淙當然不知道發生在季魚和海坤之間有關撕衣服的那檔子事。
他也困惑,爲什麼海坤掐了半天她沒反應,威脅她要撕衣服,她就醒了見她剛醒,他也不好問太多,給她倒了杯水,遞給她喝,一邊安慰她。
“放心,沒人撕過你的衣服,包括那四個入室劫匪。他們應該只是想從你這裏拿到什麼東西,沒有膽量強`姦殺人。”
季魚大腦仍然有些遲鈍,像個老化的鐘,她喫力地上了發條,把指針往回撥。
她記得,刀疤男打完電話,跪倒牀上來,其他三個人按着她,她又踢又咬,掙扎了半天,確定掙脫不過,就開始閉氣。
那一刻,她真痛恨她閉氣平了七分零一秒的世界記錄。她只希望在他們下手之前,她就死了。
卻沒想到,結果是現在這樣。
她能想到的情形是,她閉氣以後,心跳慢慢減弱,體溫下降,那四個人一定以爲她死了,害怕被警察抓到,懷疑他們殺人,所以跑了。
季魚轉頭看向窗戶,都怪她疏忽大意,睡覺前竟然忘了關窗。這酒店便宜,周圍環境自然一般,樓房多,樓與樓之前靠得又近,太不安
全了。
她掀開身上的被子,想要下牀,卻發現,手腳一點力氣都沒有。
“你又想幹什麼”
海坤突然回過頭來,怒視着她,就好像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
季魚沒回答,看向鄭淙:“扶我起來,我換個酒店,去喜來登。”
她現在也怕了,貴的酒店至少安全有保障,這個錢不能省。
鄭淙看了一眼海坤,眼神追問,不給句話嗎
“先帶她去船上。明天再讓楊隊長派兩個人來接她,跟着她一段時間。等警方抓到那四個人再說。”海坤說完,起身就走。
“我不去。”季魚說話聲音很輕,有氣無力。
她聽他的意思,不是要讓她留在鯤鵬號上,只是暫時住一晚,以後還讓人看着她。
這不等同於把她軟禁起來了
她這個人,什麼都可以不要,但一定要自由。若爲自由故,愛情和生命皆可拋,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那你去哪你不是很想去我們船上嗎”鄭淙扶着她下牀,側頭追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