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甘河子 >第八十八章 吻別情郎有苦衷
    陽光下的黃鳳玲着一身清秀的碎花裙面容憔悴,一頭秀髮現在隨意的扎着,沐浴在晨風陽光之下卻是更加的楚楚動人。牛得利這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內心深處對於黃鳳玲的愛慕之情與日俱增,這一對打小就青梅竹馬的年輕人不想今天竟走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那村口的翹首以盼,那樹林深處追逐嬉戲的美好童年彷彿還就在昨天。可是,命運怎麼可能會隨意的向人類妥協呢?

    倆人就這樣隔着一兩丈遠的距離互相緊盯着對方,但都沒有開口說話。牛得利的內心是憂傷還是痛楚已經不再重要。那種因糾結而心神不寧的漫漫愁緒也終於淡然了許多。黃鳳玲還是以往的黃鳳玲,她那本就倔強而又俊秀的臉龐永遠眨巴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珠子。儘管面色憔悴但依然流露出讓人難以牴觸的淡雅美。

    “來啦!”牛得利儘可能的剋制着自己內心深處的不滿情緒。在他看來此番的場景像極了當初他向黃鳳玲表白的那樣。只是,此時此刻,面前這位眼看着即將同他一起攜手走進婚姻殿堂的姑娘卻要毫無徵兆的甩開他的手,選擇了另外一個令他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即便是分手,那也應當好好的祝福她。

    黃鳳玲沒有迴應,淚水瞬既漫過眼眶順着臉頰驟然滑下。她實在難以剋制自己的情緒,她也不想走到今兒個如此不堪的地步。可是,這一切的背後都有一雙惡魔的大手在死死的緊箍着她。在與牛得利的情感糾結中,她完全失去了自我把控的能力......

    其實在竹林裏牛得發已經將話說得很清楚了,他甚至拿爹孃等一家人的性命相威脅......話說到如此地步,黃鳳玲還能怎麼辦呢?她幾乎可以鐵定槍支的事情那就是牛得發背後一手策劃的陰謀。只是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他只能委屈求全。

    牛得發的父親牛開疆爲人本分,是地地道道的老農民,農閒之際一直在附近的沙石場做石匠活,因忠厚老實手藝好的緣故,又監管着看管庫房的活計。牛得發說要拿炸藥轟了她全家這話,絕不是空穴來風的瞎話。之前就有聽說過那庫房裏火藥雷管,帶電的,接藥捻子的堆積如山。也就因爲這,牛得發的父親幾乎寸步不離的守在沙場裏。

    現在,在牛得發的威逼利誘之下,她不得不當面向老實本分的牛得利這個她最心愛的男人說再見。她實在難以開口。

    牛得利自打同那黃鳳玲定親以來連黃鳳玲的手還沒拉過,唯一的一次就是在那甘河子西岸的柿樹林裏,還被一把甩開了。他堅信黃鳳玲純潔如玉,他怎麼可能忍心傷害面前這位面容姣好卻又滿臉憂傷的姑娘呢?

    同那牛得利一樣,黃鳳玲又怎麼忍心去傷害面前同樣飽受磨難的牛得利呢!

    “得利!我......”黃鳳玲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實在不知道那樣已經思慮半天的絕情話怎樣的說出口。只是面對現實她又不得不表明這違心的態度,也許只有這樣對牛得利以及自己的全家人來說纔是最好的交代。他深信牛得發已經聽不進去她任何苦口婆心的規勸,他的目的很明確而且只有一個,那就是採取一切手段佔有她!

    望着面前猶豫不決的黃鳳玲,牛得利也不由的跟着憂傷起來。一個男人,即便他的內心再怎樣的強大,又怎麼可能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將心愛的姑娘放下呢?

    “鳳玲......對不起......”牛得利簌簌的淚珠兒由不得自己把控,但他還是堅定的說出了這句令他百般隱忍的痛心話。與其讓面前心愛的姑娘爲難,倒不如最後一次包容她的任性,尊重她的選擇!可是誰又會甘心呢?

    甘河子的知了聲異常的猛烈刺耳,這一對相愛又互相掛念的戀人卻不得不分手說再見。甘河子見證了多少歲月的變遷與沉淪卻終將難以逃過這一場情感的劫難。

    陽光似乎更加的刺眼了,牛得利眯着的眼睛已經完全看不清面前這位即將永遠離他而去的姑娘秀氣而又白淨的雙眼了!那一頭秀髮隨風紛飛舞動,就像那揮舞着的胳臂一樣在彷彿在告訴他“再見......再見......”

    再見就是永遠不見,即便是迎面碰上那也終究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牛得利的淚珠兒在耀眼的陽光下格外的耀眼璀璨。

    “得利,閉上眼!”黃鳳玲似乎輕鬆了許多,她緩緩的靠近面前的牛得利。在那略帶哭腔的語氣裏她在刻意維繫着一個個姑娘家最後的矜持。

    “得利,閉上眼!”牛得利已經聽得很真切了。他怎麼可能就此閉眼呢?只要眼睛再一睜開,他就永遠再也不能這般近距離的去欣賞面前這位本就屬於他的姑娘了!

    牛得利在無盡的掙扎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金燦燦的陽光刺耀得眼前一片通紅。習習的微風就像在極力的安慰着面前這位受了傷痛的男人一般輕輕的柔軟的拂過他的臉頰。黃鳳玲鼓足了勇氣一步步向面前這位深愛着她的同時她又深愛着的男人靠近。

    分手總是那樣的慘淡無情,面前這個矜持而又略顯羞澀的姑娘——黃鳳玲,她從來沒想過自個兒竟能同那牛得利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同樣的,這一幕牛得利也同樣不曾想到。現在,話到嘴邊的黃鳳玲竟然連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彼此心有靈犀,或許牛得利能理解自己的苦楚,但畢竟從這一刻起,只要她一轉身悄然的離去,從此她同那牛得利就沒有了絲毫的關係。

    黃鳳玲已經很接近面前的牛得利了,當影影綽綽的陽光透過甘河子狼藉一片的頑石再次映耀在無盡的蒼穹之間的時候。黃鳳玲的嘴脣輕輕的印記在了牛得利掛着熱淚的臉龐上。牛得利屏住呼吸,內心的激盪就像甘河子突發的山洪一樣胸口急促的起伏着。這一刻,他等了那麼多年!而今竟然是在離別之際!

    黃鳳玲的身影在傾斜的陽光隱耀下格外的修長憔悴,情感的糾紛已經令她幾欲抓狂。如果時間能永久的定格在這一刻該多好啊?誰都不想面對面前的這麼不堪的下場。

    偌大的甘河子竟容不下一對即將訣別的男歡女愛,不遠處的荊棘叢中,一雙幽黑的眼睛現在正緊盯着緊緊相擁着的黃鳳玲和牛得利。甘河子西岸的莊稼地裏,牛初三瞬既蹲下身子,將渾身隱沒在齊腰的麥子地裏,他欣慰的裂開嘴脣露出燻黑的門牙。

    “兒孫自有兒孫福。”說的大抵就是這樣。

    牛初三生怕竟然了一對戀人的親密,緊捏着菸捲兒連劃拉火柴這般輕微的動作也刻意的迴避了。

    而那荊棘林中幽黑的眼珠子卻佈滿了邪惡的仇恨,同樣一轉身悄然的消失在幽深而又冗長的暗溝處。

    此人正是牛得發,牛得發聽得真真切切,黃鳳玲並沒有按照他要求的那樣快刀斬亂麻的同那牛得利決斷。相反,他看到的卻是黃鳳玲圓潤的嘴脣緊緊貼在了牛得利的臉頰上。倆人簇擁着肆無忌憚的親吻着,讓隱在荊棘之中的牛得發拳頭緊握,忍耐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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