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甘河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紅顏知己徹夜長談
    月夜的莊稼地並不靜寂,遮遮掩掩的月光散碎在零零散散的小溪石灘上,伴隨着夜風的襲擾四周是無限的黑暗與寂寥。沿着操場西側河堤小道一路往南,在十字分叉的羊腸小道處轉身往西不大一會兒功夫就到了柳東鄉政府的大門口。

    漆黑的夜裏,高突的紅磚大瓦房隱耀在一排排整齊劃一的梧桐樹下,莊嚴而肅穆着。兩扇笨重而又格外結實的大鐵門威嚴的聳立着,大有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嚴。

    “門是虛掩着的!”姜大頭氣喘吁吁地提醒道。他爺退休後曾在這政府大院做過近兩年的教改顧問。這傢伙隔三差五的就擠進這扇大門死乞白賴的討要零花錢,他對院內的一切瞭如指掌。

    成大軍回頭瞅了他一眼,倆人心領神會的繼續往前。輕手輕腳的推開縫隙,悄然的擠了進去。

    “呶!前面第二間就是歐陽雨姍的住處!”

    順着姜大頭手指的方向,百十步不到的地方透過窗簾屋內的燈光依稀可見。成大軍終於舒了一口氣。

    “燈亮人就在!”他小聲提醒着已經衝着亮燈的房間而去的姜大頭。

    姜大頭的牽線計劃已經到了最關鍵的一步,怎麼可能就此止步。見成大軍不再跟上來,倒是惱怒了。

    “你以爲這是農村巷道里啊!機關單位,有的屋子還徹夜燈火通明呢!你看看那邊!”成大軍並不知道姜大頭所指的就是廁所的位置。他是典型的鄉巴佬思維,只能老老實實的相跟了過去。

    “噓......”姜大頭在距離屋門不到幾米的距離匆忙轉身貓腰噓了一聲,提醒成大軍小心。倆人一前一後就像即將得手的賊一樣屏息凝神悄無聲息的緊靠了過去。

    “沒動靜!”耳朵緊貼着門簾的姜大頭悄聲的迴應着身後同樣貓着腰的成大軍。成大軍心跳的厲害,不敢張口說話,他擡了胳膊示意姜大頭敲門。姜大頭故意爲難着,夜深人靜的他怎能隨意敲一個姑娘的門呢!

    成大軍環視四周,在那一排排齊整的梧桐樹下一輛輛軍綠色吉普車整齊的排放着。有的車頂長條形的警燈在渾黃的路燈下巍然的挺立着。彷彿死盯着鬼鬼祟祟的倆人一樣。那道拱形的院門裏面可是整個柳東鄉公安幹警的駐地。月色似乎更加的撩人了。

    “你敲吧!”姜大頭虛掩着往後退了幾步。“我負責警戒把風!”

    倆人倒是分工明確。

    “沒出息!咋咋呼呼......”成大軍前湊幾步已經很接近門扇了。

    “誰呀?”就在成大軍伸手還沒觸及門簾的時候,屋內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問詢聲。這實在令神色慌張的成大軍手足無措了。

    聲音正是歐陽雨姍,她似乎心情格外不錯,聽聲音並沒有絲毫的憂傷或是難過。

    “我......我......”成大軍嗖的一下挺身立正,回身再去拉扯那嘻嘻哈哈瞅熱鬧的姜大頭,狗日的早循聲一驚邁開步子朝着來時虛掩着的鐵門逃竄了......

    “成大軍!”成大軍迴應着,他已經在這場牽線計劃中深陷其中了,簡直是無法脫身。

    門後的歐陽雨姍警惕性極高,在確認了門外來人身份之後這才咯吱一聲開了屋門。

    “進......進來坐吧!”歐陽雨姍沒想到成大軍會突然的出現在面前,出於對同學朋友的禮貌,她不得不熱情的請他進門,儘管她已經披頭散髮的換了一身睡衣。

    “這......這......不好吧!”成大軍侷促不安的瞅了眼屋內,他怎麼能隨意出入一個姑娘的房間呢!這在鄉下農村是備受指責的忌諱!

    “哎呀!就我一個人,進來吧!”歐陽雨姍已經轉身進門了見他還是一動不動的傻站在那兒。不免覺得好笑了起來。

    “哎!”成大軍言不由衷的進了房間。

    女孩子的房間果然歸置的齊整有序,屋子不大,有書桌,沙發,茶几,幾口結實的書櫃後面就是半截裸露在外的牀鋪。紫色的蚊帳自然的下垂着在一臺搖頭晃腦的電風扇的吹拂下不時的就悠然浮動起來。一股子花香沁人的感覺讓人格外的舒坦。

    “來,喝水!”歐陽雨姍遞上了晶瑩透明的玻璃水杯。

    成大軍心慌神亂,他感覺自己彷彿進了狼窩子一樣,額頭的汗珠兒已經令他舉步維艱了。他點頭致意,在呷了一口滾燙的熱水之後,燙得他渾身都在顫抖。他竟然沒聽到歐陽雨姍讓他坐下說話。

    “黃戚薇就住對面,要不要叫她過來?”歐陽雨姍似乎察覺到倆人都心有不安,氣氛太壓抑了,簡直令人有點兒窒息。她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倆人之間這種難言的僵局了。

    黃戚薇是成大軍的外甥女,比他小兩歲,他爺爺是公社主管水利的幹部,還沒到退休的年齡。她就住在對面爺爺的房間裏。歐陽雨姍同那黃戚薇之間並不算陌生,倆人時不時的還在運動場打羽毛球呢!

    “不......不......不用了,我說幾句話就走!”成大軍竭力的讓心情放鬆。

    “對不住了,我......我......”成大軍真不知姜大頭誤事了的這個謊言該怎樣的圓滑下去。還不如直接道歉的實誠些。

    “沒有......我也就等了十來分鐘就回來了!”歐陽雨姍一落座,成大軍也跟着在對面沙發上坐了下來。她等的並不是什麼十來分鐘,在蕭瑟寂寥的暗夜裏她是一直等了將近一個來鐘頭的工夫。憋着一肚子氣回到房間的。成大軍開誠佈公的歉意令她壓抑着的心情着實舒坦了許多。

    “真對不住,都是我的錯!”

    “哎呀!原諒你了,還說!!”歐陽雨姍和顏悅色的指責着他。

    “對了,你的傷口怎麼樣了!”她久久不安的正是成大軍那一刀化解危局的凜然與悽慘。作爲目擊者,這一幕足以令她動盪不安了。最不該的竟是把高家攀轉學的所有責難都怪罪在他的身上。而他纔是這一場陰謀之後的最大受害者。她愧對於他。

    “沒事,一點兒小傷!”成大軍習慣性的拍打了受傷的胳臂,不知何時傷口又開列了,長袖的衣袖已經斑斑跡跡了。

    “還說沒事!你看,還在滲血!”歐陽雨姍匆忙起身,靠了過來,一把就扯住了成大軍黝黑而又結實的胳膊。她要給他處理傷口,貼上藥貼。急救包裏這一切早在他受傷的當晚已經準備妥當了,他一直不給她這樣贖罪的機會......

    歐陽雨姍的秀髮散發着令人迷醉的淡淡的薄荷香味兒,它無意間輕輕的滑過成大軍的臂膀,令他心神盪漾。他甚至不敢平心靜氣的呼吸,彷彿再輕微的鼻息聲都能將這美妙而又幸福的時刻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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