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甘河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冷雨夜痛徹心扉
    國慶假的突然到來這不免令身陷囹圄的成大軍有點兒黯然傷神了,身處溫柔鄉的他似乎並不願與心愛的人話別分離。在送走了寢室一個個着急回家的室友之後,他就匆忙的朝女生公寓趕去了。她的行禮想必也不在少數,成大軍正好與她同路,順便也能照顧着她。可是偌大的女生公寓哪還有什麼人影兒呢?

    在焦急的等待中,最先下樓的竟是同班新上任的宣傳委員青苗苗。

    “你們不是已經走了嗎?”青苗苗幾乎不大相信自個兒的眼睛。他所說的“你們”指的正是成大軍劉豔豔以及李文靜黃坤鵬等人。黃坤鵬在班上女生的撮合下已經同那女生合力推舉的班長李文靜好上了。倆人形影不離的已是有一段時日了。在師範的校園裏男女同學之間公開的戀情似乎並不見怪。出雙入對的一幕幕比比皆是,又有誰在意別人的說三道四呢?況且也並無任何人對此說三道四,倒是無盡的羨慕之情了。

    “呵呵!我多嘴了,豔子可能等不及跟着兩位班長先走了。”青苗苗下樓的時候還刻意的瞅了一眼307寢室的屋門,一把明晃晃的鎖頭緊扣在門栓上。她確認整個042女生寢室已經人去樓空了。

    “沒什麼,我去追他們!”成大軍哪有心思追他們呢?說好了一起回家的事兒這是早已定下來的事情,誰又知道臨場又發生瞭如此的變故。黃坤鵬是要一路往西回到市裏再轉車回西塬的。而劉豔豔李文靜是要同乘一輛車沿着直通南北的大華路一路往南過華陰繞到華州縣城的。黃坤鵬又怎麼可能同他們同道而行呢!這一路上扒手猖獗,成大軍不免爲她而擔心起來。好在李文靜還算雷厲風行,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成大軍也不想那麼多了!他要先回市裏探望探望工地上的兩個弟弟,鬼知道他們還在遭受着什麼樣的罪過呢!他應該早就去了,只是迫於自身遲遲難以爲繼的安身立命之所這才一直推拖到了現在。身爲大哥的他又怎能眼瞅着倆弟弟遭罪自個兒獨處異鄉一隅不動聲色呢!況且父親留下了話,說是往後的生活費均由倆弟弟出面負責到底。

    他不知道父親是出於一種怎樣的心計,只是劉豔豔說了在送生活費的那個晚上她親眼目睹了父親的車上坐了個姿色還不錯的女人。長長的頭髮,老遠的望着甚是秀氣。這絕不是自個兒的母親,母親李雪芬一頭蜷亂的捲髮,又怎麼可能會突然的拉直了呢!她在軍訓期間是同她打過照面的,不可能認錯。成大軍的心裏糟亂極了,只含混的說看錯了罷,就不再多嘴。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很快的就來到二弟三弟所在的城市,找二弟三弟也並不難,幾站公交的路程就停靠在了滿是瓦礫的工地門口。二弟三弟正如父親所說的那樣躋身在矮小的石棉瓦窩棚裏,他們得了包工頭的照顧留下來堅守工地負責看場子的活計已經一月有餘了。

    大哥成大軍的突然到來顯然是倆人始料未及的。二弟一出門就目瞪口呆了,在一陣難堪以及猶豫不決後他格外清晰的喊了一聲“哥”。應聲而出的三弟一探出腦袋就跟着招呼大哥成大軍進屋了。矮小的石棉瓦工棚裏哪有什麼多餘的位置呢!三人相視一笑幾乎都涌出了久違的親情的淚花子。

    對於二弟三弟的處境成大軍早有心理準備,不想竟落寞到如此不堪的境地。他們所剩的半鍋近乎夾生的米飯裏竟然就着一根根直挺着甚是油膩的鹹菜。成大軍黯然傷神,他多麼想規勸他們收了行囊一起回學校去啊。每每聊到這個話題的時候,倆人總會含糊的岔開話題只說不是讀書的料,在那寬敞的教室實在是心頭髮涼。如此這般,也就只能看人臉色下苦力了。

    成大軍不知道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接過二弟手中的生活費轉身離去的。窗外倆弟弟那稚嫩得近乎呆萌的模樣兒凝望着他們的大哥乘車疾馳而去。而他們呢!這樣的日子還不知道要守到何年何月。成大軍許久都不曾流淚了,竟在空蕩蕩的車廂最裏頭放聲的啼哭了起來。也是生平第一次對父親成老三滿懷着一絲恨意。

    漫長的國慶假期終於熬到了第三天,成大軍無論如何是堅持不下去了。在幫忙忙完地裏的農活時,他已經無法剋制自己對於劉豔豔的思念之情了。還好父親臨出門時在家裏留了一部舊手機,成大軍急於同心愛的劉豔豔通上電話。他明白這樣做驚擾了她的家人顯然很不禮貌,但他必須這樣做,他決定了,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他什麼也不說,只單純的聽一聽她的聲音即可。一切彷彿都無法阻礙他對於她的思念之情了。

    他懷揣着手機,一路往西,漫過村西的小石橋徑直來到視野相對開闊的麥場上。這兒儘管已經種滿了綠油油的油菜莊稼,但開闊的視野並不會影響到本就微妙的手機信號。

    他不知費了多大的勇氣在一陣陣的遲疑與抉擇中撥通了通向劉豔豔家的電話。

    “喂,您好,我是劉豔豔同學,請問她在家嗎?”成大軍語氣極爲尊敬,電話那頭是中年婦女的聲音,想必正是她的母親。在她的母親面前成大軍又怎能不敬重呢!

    “呵呵!你好哇!豔豔她出去同學家玩了,實在不還意思,她回來讓她回電話給你!”教師果然是教師,她明禮誠信開誠佈公間沒有一絲一毫對這異性同學來電的嫌棄。

    成大軍很是客氣的謝絕了她的好意就匆忙的掛斷了電話。他的額頭竟浸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兒來。這是他平生第一次通向異性朋友家裏的電話,難免不有點兒受寵若驚。

    成大軍便將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營務自家的果園上面去了,父親外出攬活了,短則幾個月,長則半年。這是母親李雪芬告訴他的原話,他甚至悄然的去過桂花姨的門前,門上緊扣着一把鏽跡斑斑的銅鎖。想必那夜坐在副駕駛位長髮秀氣的女人就是她吧!成大軍不敢多說話,父親的正直以及桂花姨爲人處事的光明磊落容不得他有半點兒蠅營狗苟的聯想。

    開學的第一天,成大軍終是沒有見到日思夜想的劉豔豔。他已經來來回回的在二門口守候多時了,正好042當值,便自告奮勇的守在了值班的崗位。同他一道的正是學習委員安貝貝同學,她的性格文靜極了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成大軍是在無意間回身一眼瞥見那熟悉的頭花髮夾的時候才留意到她的存在的。她像極了已經棄他而去的同學歐陽雨姍,在這臥虎藏龍的師範文科班裏,她的性格顯然成了最不起眼的一個。

    作爲班委的一員,成大軍同她坐在一起實在是陌生拘束得無話可說。她沉迷於學習,似乎對身邊的一切並不很在意似的。在同班四十多個女生裏,她的長相算得上最俊秀的一個,但也是最文靜最不能收到腐敗之氣侵蝕的一個,大有一種自命清高不食人間煙火之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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