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讓玖天眼神一沉,隨意掛起一抹輕浮的笑:“沒想到被我壓在身下草的人,現在還知道憐香惜玉了。”
“夠了,”劍尋拔出了劍,“既然你已經發現了,那我們到此爲止。”
還真是,無情啊。
玖天輕笑出聲:“你說結束就結束?是誰苦苦解釋,說跟蕭婉虛與委蛇只是爲了找機會拿了她的人頭換賞金?”
蕭婉還沒開口,劍尋就轉身看她:“你信她嗎?”
蕭婉揚起雙劍站在他身側:“我當然是信你。”
“呵。”玖天只覺得心都冷了,眼眸忽紅忽黑,閃爍着有些嚇人。
“這裏是萬花谷,你要在這裏動手嗎?”劍尋被他的眼神嚇到,下了個生太極以防萬一。
至少在氣場內,他不用擔心被控住。
玖天只覺得眼中一片血霧瀰漫,內心在叫囂着要乾點什麼,身體裏,有什麼在膨脹……
“啊——”
他滿頭青絲瞬間發白,周身的殺氣再也止不住。
有附近的萬花弟子趕來:“這位俠士,有什麼誤會不妨說……”話還沒說完,他瞪大了雙眼,死不瞑目。
一支毒箭穿心而過,飛出了數裏遠,可見其力道之強勁。
周圍還在吟詩作畫賞花切磋秀恩愛的人們都自發的亮出了武器,卻沒能阻止那發狂的人犯下殺孽。
玖天的速度和力量都發揮到了極限,身法詭異,避開羣攻的同時還能找準角度射出千機匣裏的箭矢,例無虛發,不是一擊斃命,也會隨之毒發身亡。
數十人,竟沒一人能近他的身!
劍尋不可置信的後退了一步:“不,這不可能,他的功力不可能那麼強!”
數十個人很快就只剩下了幾個人,他們都已經心生退意,玖天卻彷彿無知無覺的繼續追擊。
“他每次攻擊都避開了那個純陽!”
“快,躲到那個道友後面去!”
“抓緊時間,這麼大的動靜,支援馬上就來了,支援到了我們就贏了!”
……
玖天這次的千機匣對準劍尋,卻久久沒有落下去,眼看着大部隊已經趕來,陸無劫連忙走到玖天身邊:“我們先撤!”
玖天下巴微揚,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但好歹沒有敵我不分。
陸無劫鬆了一口氣,趁機一把鎖鏈圈住他,抱起他隱身極速逃亡。
在外人眼裏,玖天就變成了憑空飄走。
陸無劫:“你也隱身啊笨蛋!”
“……”
玖天也隱了身,身子突然一軟,靠在他的懷裏,臉色蒼白。
陸無劫嘆了一口氣:“傻子。”
馬嵬驛。扶風郡惡人據點。
玖天睜開眼,伸手就抓到了擱在牀邊的千機匣,提起的心才放了下來。
陸無劫就在房間的桌旁坐着飲酒:“你最好別動,你內力在體內四處亂竄,大夫好不容易纔給你梳理好,不好好調理,可是會走火入魔的。”
失去意識前的記憶慢慢回籠,玖天握着武器的手指用力得泛白,聲音有些嘶啞:“我殺了多少人?”
“幾十個吧。”陸無劫隨口道。
玖天躺在牀上,目光放空。
“其中不乏文雅詩人,仁德大夫,忠良之士……當然,也有爲非作歹之人,”陸無劫放下了酒碗,“你在萬花大開殺戒,不說萬花谷和新郎天策府的人,就連唐門,恐怕也對你下了追殺令。”
“那麼你,該怎麼辦呢?”
“……”
他保持沉默,陸無劫也沒有追問,繼續倒酒喝酒。
過了許久,房間裏才響起嘶啞堅決的聲音:“我入惡人谷。”
陸無劫揚起了一抹無聲的笑容。
……
三天後,陸無劫帶着玖天趕往惡人谷,拜見了谷主王遺風,成功加入了惡人谷。之後他立刻騎着快馬離開惡人谷,直入崑崙。
陸無劫追在後面:“喂喂,你跑這麼快乾嘛!不好好觀賞下惡人谷的風光嗎?”
玖天看到崑崙的風景,耳目一新,停下馬,幽幽道:“谷主的笛聲,我再也不想聽到了。”
陸無劫:“……”
兩人坐在馬上面面相覷,有粉衣小蘿莉踩着輕功而來,停在他們面前:“咦?小哥哥加了惡人谷?”
“是啊,我帶他來的,”陸無劫揚眉,“凌糯糯,你來幹嘛?”
凌糯糯眼睛一亮,興高采烈:“我聽說少谷主把浩氣盟的少盟主拐到惡人谷來了!”所以趕緊來圍觀啊!
“你被騙了,少谷主根本不在惡人谷。”他毫不猶豫的拆穿。
她瞪大了眼睛,嘴巴扁了下去:“真的?”
“我騙你作甚?”
她咬牙切齒道:“該死的君某人!下次再見我弄死他!”
“得了吧!你打的過蒼雲嗎?”
“……”凌糯糯慫了一秒,果斷轉移話題,“說起來你還記得上次在我們七秀坊殺了高官的唐門弟子嗎?”
陸無劫看了一眼沉默的玖天,問:“怎麼?”
“真相出來了,我師姐的情緣說的,那個唐門弟子叫玖天,那些忠於高官的人,說不定要找他報仇,這可真是太慘了,”凌糯糯唏噓不已,“不就是殺了個人嘛,嘖。”
“他……”
玖天打斷陸無劫的話,看向馬下的小姑娘:“你師姐的情緣?出事的時候他也在場?”
凌糯糯嗯了一聲:“是在啊,之後還和我師姐膩歪了好久,日落才離開七秀坊的,我不喜歡他。”
“呵。”
想起當初他聞到劍尋身上的脂粉味,他解釋因爲騷亂而撞到了人,他竟然信了,簡直可笑。
“莫名其妙,你們真討厭,都不下馬,我仰着頭說話脖子都快斷了,我走了,哼!”
凌糯糯扭頭朝惡人谷走去。
陸無劫笑道:“這下你的敵人又要多出一波。”
一陣風吹過,銀白的髮絲從他眼前掃過,玖天撩起一縷白髮,脣角掛着冰冷的笑意:“蕭婉的懸賞,你還拿不拿?”
“當然要拿。”
“那走吧,我們回頭去問問小傢伙她師姐在哪兒。”
……
惡人谷。
凌糯糯眨了眨眼:“我師姐?聽說她要和她情緣回純陽,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在去純陽的路上吧?”
得到了笑意,玖天和陸無劫轉身就走。
凌糯糯在後面氣急敗壞的叫:“你們好歹給我說聲謝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