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噠，媽媽晚安。”小年拉了拉被子，又不捨的看了旁邊的司凌夜一眼，“阿夜，晚安。”
“小年，晚安。”坐在小年牀沿的司凌夜和她擊了個掌。
坐在稍遠一些的夏小星看着他們的互動，皺緊了眉頭。
不知不覺，司凌夜在小年心上的位置越來越重要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
“你回去吧。”她不耐地瞥向司凌夜。
司凌夜摸摸鼻子，用不符合他外表的腔調說道：“自己一個人走走廊怕怕，要小姐姐送我。”
他還用手攥緊了小年的被子，就好像夏小星不送他，他又要賴在這裏。
“知道了。跟我走吧。”夏小星拉開椅子，徑自往門口走。
司凌夜的眼睛發亮，馬上跟了過去。
他跟在夏小星的後頭，步調儘量跟她保持一致。
夏小星的感覺很不好，“你到前面來。”
她腳步一停，他就撞了上來。
他一時沒控制住力氣，險些把她撞了出去，卻又眼疾手快，用手兜住了夏小星的腹部，把她拽了回來，讓她的後背靠在了自己的胸膛。
兩人親密相貼，他能聞到她好聞的髮香和身上清冽的氣息。
他的心跳，突然就亂了。
“鬆開。”夏小星避他如洪水猛獸，打開他的手，往前走了數步。
他又跟了過去。
悅耳的手機鈴聲在寂靜的走廊突然響起。
夏小星掏出手機，呈現在手機屏幕的，是一個陌生號碼。
她頓了頓，接通。
聞采薇尖銳囂張的聲音就從手術裏傳了出來，“夏小星，你的商業計劃書，我幫你做成了。”
“你的配方不錯，香水挺好聞的。最重要的是，賣得也不錯。”
“你是不是傻？”冷意在夏小星的眉眼間堆疊，“我拜託你要是還想當人，留點腦子吧。”
“什麼意思？”被罵得明明白白的聞采薇愣了愣。
“你就這樣打電話上門說用了我的商業計劃書，就不怕我錄音？”夏小星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她以前怎麼不知道，聞采薇是這種爲了得瑟，拿腦子在地上摩擦的人？
“……”聞采薇一噎，“那你錄音了也得有人信。錄音，也可以是僞造的。”
“所以你打電話就是爲了跟我炫耀的？”夏小星看了一眼在旁邊安安靜靜的司凌夜，“司凌夜也就在我身邊，要不要我讓他給你打個招呼？”
她知道聞采薇最在乎的，其實還是司凌夜。
“司凌夜，來，跟你的聞采薇，打個招呼。”
她把手機遞了出去。
司凌夜原本平靜的表情突然一變，他的身體像是被無數的鋼筋刺穿，鎮痛來襲。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體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變化……
他，又發病了。
他的眼眸微黯，來不及多說一句話，就繞開夏小星跑回了病房。
夏小星掃了一下通話時長，掐斷了通話。
饒是他變傻了，他本質上，還是在心裏給聞采薇留了個位置。
她的胸口堵得慌，悶悶地踢了踢走廊的椅子。
那麼喜歡聞采薇，去找她就好了，爲什麼還要糾纏她和小年？
司凌夜把自己反鎖在衛生間，洶涌澎湃的劇痛後，噴出一口濃稠的鮮血。
他打開水龍頭，用水流沖刷着血跡，雙臂撐在了盥洗池上面，承受着如浪潮般一波接一波的疼痛。
他最近發作的頻率，好像越來越密集了。
等疼痛完全褪去，他平復下來以後，纔開了衛生間的門。
他那間病房空蕩蕩的，對於夏小星沒有跟過來，他一點也不意外，就是心空落落的。
剛剛，他那裏碰過夏小星。
他應該多抱她一會的。
他深暗的眼睛裏升起了一簇光……
第二天。
司凌夜去找小年病房時，時不時偷瞄夏小星，都對上了她的冷臉。
他猜測，應該是昨晚他讓她送他回病房，卻半路把她拋下，惹得她不開心了。
他趁夏小星走開，壓聲跟小年說，“小姐姐，怎麼好像不開心？”
小年攤手，“不知道，媽媽剛剛還好好的，你一來她就不高興了。”
司凌夜輕拉了拉小年的手，“小年幫幫我。不想被小姐姐討厭。”
“好噠。”小年點點頭，小臉一臉認真。
媽媽本來就很不喜歡阿夜，要是再討厭他，以後估計都不會讓她和阿夜一起玩了。
等夏小星迴來，小年獻寶似的跟她講。
“媽媽，阿夜好會講故事，超棒的。”
夏小星不以爲意，“這有什麼？小年多看看書，也看可以。”
小年再接再勵，“但是阿夜的聲音好聽。小年就沒辦法把故事像阿夜一樣，講得那麼動聽。”
夏小星表情有些怪異。
司凌夜到底是帶了什麼光環，能讓小年一直對他彩虹屁？
等司凌夜回他自己的病房喫飯，夏小星把小年餵飽了以後，就把她送去跟其他同齡的小朋友玩。
司凌夜來找小年的時候，夏小星一臉冷冰冰，“小年不在，你回去吧。”
他垂下腦袋，有點委屈，“那她去哪了?可不可以告訴我？”
“不告訴你。”夏小星無情的關上了門。
盯着緊緊關上的門，司凌夜的眸色越發深黑。
她感覺到了嗎？
所以，有意要拉開他和小年的距離……
他並未馬上離開，他靠着牆，感受着屋內她的存在。
過了很久，司凌夜隱約聽到了一陣小孩的哭聲。
不知怎的，他覺得那就是小年。
他循着哭聲找了過去，在樓梯拐角看到了小年。
她小小一隻，裹着粉色的羽絨服，跟朵含苞待放的小花似的，但就是一個勁的掉眼淚。
“阿夜……”她抽抽噎噎的，連話都說不完整。
司凌夜的心口一窒，趕緊把小小的人兒抱進懷裏，“小姐姐不是說你不在，你怎麼在這哭？”
“我委屈。”小姑娘的眼眶紅得不行，小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生怕他又要把她放下來。
“媽媽讓我跟張哥哥他們玩，但是……但是，他們說我是沒爸爸的野孩子。”小年的眼淚流個不停，“我不是。我有媽媽，我媽媽是天底下最好的媽媽。她對我那麼好，他們還說媽媽壞話，說都是因爲媽媽，爸爸纔不要我們……”
“纔不是這樣，就是爸爸壞。嗚嗚嗚……”
司凌夜用指腹揉去小年的淚珠子，“小年不僅有媽媽，還有爸爸……”
“爸爸？”小年不解搖搖頭。
“我就是呀。”司凌夜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說道，“我當小年的爸爸，好不好?”
以前小年也喊他作爸爸，但他牴觸她。
現在，他發自內心的，想對她好。
“好。”小年圈住司凌夜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小聲吶吶，“以後阿夜就是我的爸爸，你要保護好我和媽媽，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媽媽……”
“我答應你。”司凌夜壓低的嗓音裏全是真摯。
“現在，小年告訴我，誰欺負你了？帶我去找他們。”
小年看着他，“就是張哥哥他們，走，阿夜跟我一起去，我們告訴他們，你就是我的爸爸。”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