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夜轉着輪椅,義無反顧地衝了出去。
僅在一瞬,他就落入了湖水之中。
“噗通!”
水聲震天響。
夏小星驚駭,瞪大了雙眸,像是脫繮的野馬,跑了出去。
阮江離一直在遠處看着,這會見這動靜,拉住了夏小星。
旁邊的醫院裏的工作人員連忙跳進了湖裏,把司凌夜撈了上來。
司凌夜全身溼透,衣服緊貼着,可以看到清晰的肌肉線條。
他看着夏小星,眼神裏有無奈,也有痛苦,“滿意了嗎?”
“你不要這樣。”夏小星直掉眼淚,她心疼極了。
司凌夜移開視線,眼底是一片灰燼。
夏小星泣不成聲。
工作人員將司凌夜扶上了輪椅,司凌夜緩慢地轉着,遠離。
夏小星癡癡地望着司凌夜。
阮江離拍了拍夏小星的肩膀,“說到底,他只是想要你能過幸福。”
“可我的幸福,只有他能給。”夏小星雙眼通紅,眼睛裏潛藏着,都是滿滿的絕望。
“讓他放心吧,別再哭了。”阮江離用指腹爲夏小星擦淚。
讓他放心……
“他現在的病很嚴重嗎?”夏小星問。
阮江離回答,“夏夜說,沒多長時間了。”
夏小星的心口像是被插上了一把尖刀,在瘋狂攪動着,讓她疼得體無完膚。
夏小星的眼睫輕顫,黏着在睫毛上的淚珠子撲簌簌掉落。
——
夜晚,瞿淮彥的私人別墅。
車燈照射了過來,豪車在別墅大門前停下。
瞿淮彥從車上下來,正要往屋子裏邊走,就看到了蜷縮在門口的一個纖瘦的小身影。
“你來幹什麼?”瞿淮彥看着坐在地上,可憐兮兮的夏小星的模樣,溫下聲音問道。
夏小星雙眼通紅,“司凌夜可能要沒了。”
瞿淮彥不明白,夏小星口中,司凌夜要沒了,是什麼意思。
夏小星低垂着頭,還在自顧自說道:“我想來找你幫我演戲,讓他以爲我喜歡別人了了,我會過得很幸福。”
之前司凌夜就老是以爲她喜歡瞿淮彥,她找瞿淮彥來演戲,是最適合不過的。
夏小星泣泣顫顫,她拉了拉了瞿淮彥的褲腿,“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恢復瞿家之前的地位,我哥哥可以幫你。”
“只要你答應我,好不好?”
瞿淮彥冷冷地盯着夏小星的發旋。
他一直以爲她善良天真,殊不知,她的心比誰都狠。
她明知道他喜歡她……
所謂的殺人誅心,原來不過如此。
瞿淮彥拔開褲腿,堅定地要推開家門。
夏小星微弱的哭聲傳了過去,就像致命的硫酸,足以腐蝕他的心臟。
他垂下眼眸,鬼使神差地退了回來。
“我可以答應你。”
“真的嗎?”夏小星流着淚,仰着小腦袋,愣愣地看着瞿淮彥。
——
隔天。
司凌夜面無表情地坐在大樹下,眼睛看的,是昨天的那一片湖。
“司凌夜。”
夏小星哭到變聲,“你回過頭來看看我。”
夏小星繼續說,“你不是想要看我過得好嗎?”
“你看,我找了我最喜歡的瞿哥哥。”
“我把他帶來了,你可以安心了。”
“你別以爲這樣,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死,你要給我好好的活着,我要改嫁,我把小年留給你,你要幫我照顧好她,把她養大成人。”
夏小星絮絮叨叨的說着。
改嫁麼?
司凌夜恍惚了起來。
在他的理智還沒有甦醒過來時,他就已經轉過了身,看着站在他身後的夏小星和瞿淮彥。
瞿淮彥溫潤的臉上是平和的微笑,“小星會選擇我,我也很意外。”
“司凌夜,你輸了。”
“不過這不重要,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小星,我會讓她幸福的。”
同爲男人,瞿淮彥不可能不清楚司凌夜的軟肋,但他偏偏就往司凌夜的要害上扎。
“這樣很好。”司凌夜的反應淡淡的。
夏小星的眼瞳,一直在深凝視着司凌夜,聽到他這一句回答,眼睛裏閃過的,是濃濃的失望。
夏小星不斷地往司凌夜的身邊走近,還不等司凌夜把拒絕的話語說出口,瞿淮彥就搶先環住了夏小星的肩膀。
宣誓主權的動作讓夏小星和司凌夜保持距離的意味十分明顯。
夏小星目光灼灼地望着司凌夜,司凌夜同樣也在回望着她。
這一次,他沒有迴避。
“那祝你幸福。”司凌夜淺淺勾脣,深暗的眼眸裏沒有太多的情緒。
兩人深深對望着。
瞿淮彥摟緊了夏小星,把她扳正到面前,眼睛卻看着司凌夜,“借你吉言。”
他對着夏小星的脣親了下去。
夏小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識地想要推開瞿淮彥,但一想到司凌夜還在看,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縮了起來,抵在瞿淮彥的胸膛前。
怒火在司凌夜的胸腔流竄,火氣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不能表現出來,他的手放在了輪椅的扶手上,握緊的手,指節咯咯作響。
他咬着牙關,血腥味在他的口腔迅速蔓延了起來。
他扯出一個難看的笑,“你們多保重。”
話音堪堪落下,他逃也似的,轉着輪椅就要離開。
瞿淮彥鬆開夏小星,衝着司凌夜的背景喊,“我們還要舉行婚禮,到時候你記得備好禮物來參加。”
司凌夜抿緊薄脣,走遠了。
夏小星愣住了,癡癡地望着司凌夜。
“你爲什麼要告訴他,我們要舉行婚禮?”
“做戲做全套。”瞿淮彥淡漠地聳了慫肩,“而且,不是你說,要讓這齣戲看起來真一點?”
夏小星無言以對。
瞿淮彥不以爲意,“走吧,既然你和司凌夜要掰了,我送你去司家莊園,你去收拾以前的東西。”
夏小星的心裏苦澀連連。
她和司凌夜怎麼就走到現在這一步。
她擰緊了眉頭,邁開了沉重的步伐。
瞿淮彥跟在她身後,看着她的背影,她在他那裏,儼然就像成了一根刺,紮在了他的心臟,除了疼,就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