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撿個狐狸來壓寨 >第一章 渡劫
    寂靜的山谷,方纔還風和日麗的晴空,一眨眼的功夫烏雲密佈,黑雲壓的越來越低,那形狀好似一隻扼住山谷喉嚨的巨手,在樹下喫草的白胖兔子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呆愣着仰頭張望,嘴裏還吊着一根翠綠的嫩草,耳朵不住地動着,靈敏的捕捉這周圍的聲音,隨後,一溜煙的鑽入草叢,只留下一地被啃得殘敗的青草。

    山谷最深處

    一隻遍體血紅的火狐仰首望天,身後九尾盡數展開,臉上有着比四周空氣還要低壓的凝重,看着空中出現的亮光越來越大,最後亮的刺目,大如巨盤......一道驚雷自天而降。

    火狐嘶鳴一聲,直面迎上那道雷,在即將觸碰之時,火狐瞬間消失。

    震耳欲聾的碰撞聲響起,火狐剛剛站立的地方此時已是一道三米深的黑坑。

    十米之外,火狐抖了抖尾巴上燒焦的幾顆毛,邁着高傲的步伐向前走去,仰着頭重複剛剛凝重的表情。

    亮光一個接着一個,巨響一聲挨着一聲。

    好事者數過,一共七七四十九下。

    最後一聲落幕,山谷已經被劈的不成樣子,高處看像是個生滿癩子的禿頭。

    原本美麗高貴走路帶風的火狐因爲四十九道驚雷而變成了一隻耷拉着腦袋,苟延殘喘的禿毛小狐狸。

    此時的它正趴在最後一處坑中,齜牙咧嘴的舔着尾巴上爲數不多的幾顆紅毛,平日裏梳一下都怕掉的愛毛,竟然被燒成這幅德行,火狐心中哀嚎:我爲什麼要渡劫?爲什麼要昇仙?做一隻快樂高貴的小狐狸不好嘛!

    “文文!”

    聽着越來越近的聲音,小狐狸低垂的腦袋緩緩擡起,帶着憂鬱的表情自答自話,顯然是不好的,她是家族中唯一一個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妖力已修至巔峯的火狐,全家族的人都寄予她厚望,渡劫這件事長輩不是問她“想不想渡”,而是問她“什麼時候渡”,所以,被雷劈這種事簡直就是命中註定。

    文艾看到跑來的長老,忍着痛屈膝行禮。

    “還好還好,雖然難看了些,好在沒受重傷。”說話的是族中最有威望,年齡最大的火狐,名叫文印,三百年前渡劫失敗,被雷生生劈斷了兩條尾巴,三百年來,她一直耿耿於懷,直到得知文艾妖力修至巔峯,便想盡一切辦法讓她渡劫昇仙,完成她未完成的願望。

    文艾從地上爬起,回頭看了眼地上的坑,不發一言的跟着長老往深山走去。

    因爲怕自己的家園被破壞,所以族人一致決定讓文艾找了個空曠又離的遠的地方引雷。

    又因爲雷電不長眼,族人怕被殃及,因此除了長老之外沒人來看望她,對此,文艾早已習慣。

    “休息一下,我晚上命人把後山的清池結界打開,你今晚去泡一泡,養好傷,明天最後一天,全族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了,我們文家這次能不能重新躋身三大家族全靠你了。”長老把文艾送到門口,擡爪理了理她頭上亂糟糟的毛。

    文艾漠然的點了點頭,衝文印行了個禮,轉身回了自己的洞中。

    幾千年前,身爲火狐的妖界長老無意中發現了一本修仙得道的書,於是他帶領着全妖族一同修煉,最終有三個家族中的人成功昇仙,分別是火狐文家,花鶴盛家,白虎清家,幾千年過去了,盛家和清家每隔幾百年就會有昇仙之人,然而文家卻一年比一年蕭條,千年之中一個渡劫成功的都沒有,三百年前文家甚至被另兩大家族除了名,當時的長老爲此氣的大病一場,最終撒手人寰。

    文艾出生後便表現出了極其強悍的天賦,這讓族人們看到了新的希望,再一次成爲萬妖仰慕的大家族之日指日可待,每隻狐都在數着日子翹首以盼文艾渡劫之時。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文艾坐在牀上,心念微動,幻了人形,胳膊、胸口、腿部全都青黑一片,稍微動一下都是刺骨的疼,看來真得去清池泡一泡了。

    想到這兒,文艾費力從牀上下去,找了件衣服。

    “姐姐!”

    文艾剛換好衣服,一聲清脆的聲音闖進耳中。

    回頭看了看,她這唯一的妹妹也不知去哪裏瘋跑,渾身泥濘,比度過劫的她都要狼狽。

    “文黎,又跑去哪了?”文艾佯怒,走了過去,摘掉了文黎頭上的雜草,解開她髒兮兮的衣袍,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一件新的給文黎穿上。

    文黎躲過,從文艾手上拿着衣服,自顧自的穿着,一邊穿一邊說:“和小千去了人間。”

    聽此,文艾拿着茶杯的手頓住,看着文黎怒斥道:“說了多少次了!我不在的情況下,不許私自入人間,你忘了父母是怎麼死的了?”

    “我連他們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啪!”

    文艾舉着手,看着文黎瞬間紅腫的臉,心不住的疼。

    母親生下妹妹沒多久,就和父親像往常一樣離家去人間採購所需用品,直至天黑,父母未歸,第二天,父母依舊未歸,第三天......

    文艾抱着軟乎乎毛茸茸的小狐狸在家裏等了十多天,也未等到父母的身影。

    一個月後,從長老口中得知,父母中了人類的計謀,現出了原形,貪婪的人類將父母囚禁,活活扒下了他們的皮後將還有氣的他們扔下懸崖,長老派人找了一個多星期,只帶回了兩根白骨。

    從那天起,文艾和妹妹成了孤兒,姐妹倆相依爲命共同生活。

    文黎沒見過父母,也不理解父親、母親這兩個詞是什麼意思,興許是怨恨,每次文艾給她講父母的事,她就會極其排斥。

    “我恨你!”文黎沒有哭,怒視着文艾的臉,推開她跑了出去。

    文艾全身疼的要散架一樣,擡手去抓,卻只是輕掃過文黎的衣袖。

    追出去的時候,文艾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文艾緊握成拳,尖利的指甲扎進肉中,鮮血順着手心滴落在地,一滴一滴......

    “文艾,長老讓我帶你去清池。”突然出現的聲音勾回了文艾的視線。

    又向遠處看了看,文艾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文艾在睡夢中聞到了一陣香氣,費力的睜開眼睛,文艾從牀上彈起,渾身清爽無比,前一夜的傷蕩然無存。

    尋了一圈,文艾看到桌子上還冒着熱氣的粥,疑惑期間,看到了進來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文黎端着粥走了過來,揮了揮袖,石桌迅速移到文艾面前。

    “姐姐,我知道錯了,看在我給你做粥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吧。”文黎將粥舉到文艾面前。

    文艾愣了半天,木訥的接過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平日小打小鬧都能氣半天,今天竟然一夜之間就知錯了?

    雖然心有疑惑,但是看着文黎還未消腫的臉,文艾心有愧疚,心疼的摸了摸文黎的臉頰,說道:“姐姐也有錯,只是你以後不該在說那樣的話,另外,姐姐並不是不同意你去人間走動,只是你年齡還小,若去人間,定要跟姐姐說一聲,有姐姐在你纔可去。”

    文黎低着頭,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聽到沒?”文艾伸出一根手指擡起文黎的下巴。

    文黎抿着脣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指着文艾手裏的粥笑着說道:“姐姐喝粥。”

    “我不怎麼餓,一會......”

    “姐姐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眼看着文黎就要哭出來,文艾重新端起粥,幾乎一口喝下。

    見此,文黎臉上終於掛上了笑,看了眼已經空掉的碗,說道:“好喫嗎?”

    文艾寵溺的揉了揉文黎的頭髮說道:“難喫。”

    粥的味道怪怪的,有些甜還有些苦,也不知這丫頭都放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被說難喫,文黎也不生氣,看着文艾離開的背影,眼神漸漸變了,嘴角緩緩勾起,笑卻並不達眼底,低聲說了句:“姐姐,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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