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陽視線落在武靈身上,而後拱了拱手,禮貌而疏遠:“多謝國主,待文艾的傷有所好轉,我們便會離開。”
“不急!”聽到悠陽要離開,武靈有些急了,忙上前一步,聲音不由得擡高許多。
海園在她身後輕咳一聲。
武靈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文艾傷的不輕,不必那麼急離開。”
悠陽笑了笑,並沒有說話,他何時離開自有判斷,不需旁人決定。
武靈被悠陽的笑晃花了眼,嘴角上揚,忍不住跟着笑。
這些,悠陽沒有看見,此時太醫從屋內走出,悠陽忙問:“怎麼樣?人可有大礙?”
太醫衝武靈行了禮,而後對悠陽說道:“放心,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她那手......”
聽到文艾無生命危險,悠陽這才鬆了口氣,但是她那斷了的手確實是個問題,以文艾的性子,怎能忍受自己這副樣子,她醒了,又該如何和她說......
悠陽正糾結中,突然手腕微動,低頭看了一眼,那媚鐲又開始扯着他,好像是急着要去看望自己的主人。
“我能不能進去看看她。”悠陽問着太醫,另一隻手按住了媚鐲。
“可以。”
悠陽獨自進去,錢及律本也想進,卻在他邁進之前,門被重重關上,若不是自己反應快,現在恐怕已經撞了上去。
太醫又衝武靈行了個禮,正要走,突然又被武靈叫住,見錢及律在一旁,她衝海園使了個眼色。
海園立即明白,她轉頭對錢及律說道:“關於兇獸發狂之事,我還有些疑問,錢公子請跟我來。”
錢及律楞了一下,剛要拒絕,突然袖口一緊,他被海園強行拽了下去。
見周圍沒了人,武靈再次開口:“屋裏的人傷幾日能好?”
“都是些外傷,配着好藥幾日便能恢復,只是她那斷手,怕是要幾個月。”
聽此,武靈眉頭一皺,她並不希望文艾傷好的太快:“不必用好藥,她的傷,能拖多久拖多久。”
太醫以爲自己聽錯了:“您說什麼?”
“不必用好藥,你若不會治,我便換個人來。”武靈面色一冷。
太醫立即彎腰行禮,嘴裏趕忙說了句:“明白,明白。”
屋內,悠陽坐在椅子上,視線不移的看着文艾,喃喃自語道:“離開我才幾日,便弄得如此狼狽,待你傷好,我定要和你好好算算你不辭而別這事。”
文艾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中午,她睜開雙眼,盯着陌生的牀幔,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腦子裏面的記憶亂糟糟的,她只記得自己渡劫失敗,魂脫之時,順從腦子裏的聲音進了一個奄奄一息少女體內,而後去山洞尋文黎,意外發覺了她對自己的仇恨,之後......之後是什麼......
文艾晃了晃頭,怎麼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而且......文艾擡起右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是怎麼回事,還有......媚鐲又去了哪了?
就在文艾還在糾結到底發生了什麼時,突然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
身處在完全陌生的環境,讓她對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異常戒備。
悠陽推門進來,手裏端着的是他剛剛熬好的藥,可是他剛把門關上,身後就傳來了一股殺氣,悠陽猛地轉身,本想出手,但看到是文艾時,立即收了手。
文艾手上的匕首緊緊貼着悠陽的脖子,一臉的戒備問道:“你是誰?這裏又是什麼地方?”
悠陽挑了挑眉,將手中的藥遞給了文艾,並說道:“別鬧了,先把藥喝了。”
看着面前刺目的紅色,文艾擰着眉,心裏竟然多了些不忍的感覺。
悠陽這才意識到文艾的不對勁,聲音也不由得放輕許多:“你不記得我了?”
文艾抿着脣,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着他,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我該記得你?”文艾能確定的是,在她離開狐族之後一定發生了許多許多的事,可現在她什麼都記不清了。
“你被成溫追殺,逃到了我奇境山,你讓我收留你,我將你留下,而後帶你下山,和成簡我們三人一起報仇殺了成溫,成溫死後,你不知何原因又從我身邊逃走,我爲找你而來,你被豬鬃獸追趕,跳下了懸崖,我將你帶上來,你身受重傷。”悠陽說着,擡手將脖間的匕首緩緩拿下:“所有這些,你都不記得了?”
文艾點了點頭,然後視線落到了悠陽的手腕處,她猛地擡頭一臉戒備的看着悠陽:“我的東西怎會在你手上?”
“倒要多虧了你這媚鐲,不然我還真找不到你。”悠陽也奇怪,他曾試着把媚鐲摘下,可是不管怎麼嘗試,都弄不下,而且意識也探不進去,且他一個大男人,整日帶着這紅豔似火的鐲子實在是不好看。
“我們......”文艾知道,媚鐲此等神物,最有靈性,忠心至極,除了自家主子外,絕不會讓旁人去戴,除非是和自家主子絕對親密之人,於是文艾心裏越發的詫異:“我們是何關係?”
悠陽將已經放涼了的藥遞給了文艾並說道:“喝了它,我便告訴你。”
文艾看着這碗黑漆漆的藥水,眉頭都沒皺一下,一飲而盡。
收回空掉的碗,悠陽說道:“你自第一次見我就喜歡上了我,之後又對我告白,我沒有及時迴應你,你一怒之下便離我而去。”
悠陽就仗着文艾記不起之前的事情,他纔敢如此胡說。
文艾顯然是不信的:“你在胡說。”
“我沒胡說,不然我怎會知道你重生,且體內魂魄正遭黑白無常通緝之事?如此重要的事,你又怎會告訴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文艾瞪大眼睛,眼裏寫滿了驚訝,她忍不住後退一步,這樣...這樣重要的事都和他說了,難道面前這個人說的都是真的?
“你叫什麼名字?”文艾問着。
悠陽笑了笑,心裏奸計得逞,知道文艾已經有些相信自己的話了:“我叫悠陽。”
“悠陽......”文艾低喃着這兩個字,確實覺得有些熟悉。“我喜歡你?”
悠陽點頭。
文艾腦子裏亂糟糟的,算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她擡起了右手,看向悠陽:“我這手是怎麼弄得?”
“我看傷口似乎是被那豬鬃獸咬的。”
“豬鬃獸?那又是何物?”
悠陽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差不多都告訴了文艾。
當文艾聽到悠陽所說,竹槐練這邪術,是捕殺深山妖怪或者山中猛獸,取其皮,抽其骨,鎖其魂而製成。
文艾銀牙緊咬,眼中藏不住的殺氣掃向了悠陽,並問道:“竹槐在哪?”
“地牢中。”
當年父母被扒皮去骨,她有去調查過,想知道是什麼人所做,爲父母報仇雪恨,但是查了六七十年,什麼結果都沒有,再加上狐族的事情越來越多,她只能將這件事暫時擱淺心裏。
文艾緊緊攥着悠陽的手腕,說道:“帶我去,我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