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看起來要比外面還要破敗不堪,屋頂已經有兩三處坍塌,陽光照下的地方,灰塵飄散,屋裏有着幾個瘸腿的椅子,文艾腳下還有一根全新的麻繩,顯然是剛買來的,和屋內東西格格不入。
悠陽指了指那根麻繩:“我看這繩子是被割斷的,顯然割繩子的人走的時候很匆忙,興許是發現了成簡給我們發的信號煙,這才急忙逃走,只可惜我們來晚了一步。”
“雖然沒看到人,但是至少可以確定,成簡還活着。”文艾說着,牽着悠陽的手,兩人走了出來,屋內又潮又悶,她不喜歡:“我去了趟百香閣,知道了綁架成簡的人是陶陽旭。”
悠陽點了點頭,他一點都不驚訝,陶陽旭對成簡怨念極深,總想着和他一較高下,也是因爲這樣,他不會輕易殺了成簡,他想要的只是贏。
“枕蓮看到了陶陽旭的臉,卻還活着。”
聽到文艾的話,悠陽倒有些驚訝。
“所以我有了個辦法。”
第二天,百香閣門口圍滿了人,他們之間相互推搡着,嘰嘰喳喳,後面的人扒這前面陌生人的肩膀,翹着腳往裏面望。
路過不知情的人一臉好奇的拽着人羣中的一個人問:“這百香閣怎麼了,你們都在這看什麼?”
“聽說百香閣的頭牌枕蓮姑娘今日要摘面紗,而且會在歇業前在人羣中選一個她看得上的人徹夜長談。”回答問題的人一邊說一邊往裏面擠着。
“頭牌?長得很漂亮?”這人一邊問一邊跟着往裏面擠。
“這你都不知道,瞎湊什麼熱鬧,去去去,別擠我!”
人的好奇心就是這樣,發作起來什麼都不顧,連這個人美醜都不知道。
苗川順着窗子看着門外的人,整個人愣在原地,知道蓮兒受人歡迎,卻沒想到竟達到了這樣的程度,他小跑着去了舞臺後面的一處隔間。
文艾和悠陽正在裏面飲茶聊天。
“老闆,人實在是太多了,廳裏要裝不下了。”因爲跑得太急,苗川額間已經滲出細細的汗。
文艾看着悠陽:“有什麼辦法?”
“投其所好。”
看到文艾臉上的疑惑,他也不賣關子,讓苗川拿來了紙筆,隨後讓無塵寫出幾個藥方。
聽着悠陽的安排,文艾瞬間明瞭。
按照枕蓮的話,陶陽旭對她必是有些什麼想法,不管是愛她的聲音還是愛她的臉,聽到枕蓮會在今夜和陌生人待一整夜,他肯定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今日,他必定會來,到時候再來個甕中捉鱉。
而外面那麼多的人,爲進一步完成計劃,就如悠陽所說的‘投其所好’,讓他一步步走進他們佈下的天羅地網之中。
無塵提筆之後卻滿臉爲難,腦子裏那麼多藥方,突然讓他寫還真不知道該寫哪幾個了。
“找幾個最難的寫。”文艾開口。
無塵沉思良久,終於寫出了三個他自認最難的藥方。
悠陽將寫了藥方的紙張遞給苗川並說道:“張貼出去,凡是能寫出藥方所治病症的人便可入廳,寫對一個即可,若是有三個都寫對了的,你一定要告訴我們。”
“等一下。”悠陽叫住了苗川:“告訴他們,這題是枕蓮親自出的。”
“是。”
一個多小時之後,百香閣的大門重新關上,門外的人一個個垂頭喪氣,有幾個脾氣不好的髒話連天,可是嗓子罵啞了也沒有用,答不對題註定進不了大門。
縱使這樣,大廳裏面也有着不少人,廳內的椅子已經不夠用了,苗川正指揮人去搬新的。
文艾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偏僻的北城竟然存着這麼多有着醫學造詣的人。
“這人數比我想象的多太多了。”文艾站在二樓的窗邊,眯着眼睛打量着下面黑壓壓的人羣,試圖找到陶陽旭的身影。
“不對,太奇怪了,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都答對了題。”文艾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無塵,你寫的都是什麼藥的配方?”文艾轉頭去看無塵。
無塵想了一下:“第一個是癲笑症,發作時全身顫抖,四肢亂舞無法控制,一個月後渾身抽搐,口吐白沫,不能站立,直至死亡。”
“第二個是暴食症,犯病的人沒有飽食感,看見什麼都會喫,直至把胃撐破而死。”
“第三個是......”說到這,無塵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是熱症,發病者會渾身發熱,腹痛,嚴重的情況下腸道出血,不及時用藥就會死亡。”
文艾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她的視線從樓下嘈雜的人羣中移回,落在無塵身上:“最後一個病症怎麼聽着跟傷寒很像。”
無塵點了點頭,臉上掛着讚許的笑:“沒錯,熱症又稱傷寒病。”
文艾這下子能夠理解爲什麼下面這麼多人了,他們不是認識無塵寫的配方,而是在胡蒙亂鄒的情況下把僅知道的病寫了下來,傷寒這樣的病十分的普遍,連剛記事的孩童都知道。
“不是讓你寫最難的配方嗎?”
無塵點了點頭:“治療傷寒的藥方確實很難,其中方葵這位藥極其稀有,而且如今治療傷寒的配方還不......”
文艾擡了擡手,打斷了無塵的話:“你別說了。”
無塵抿着脣不再多話,至此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哪裏不對。
“苗川,可有三個病症全部寫對的人?”文艾看向門口的苗川。
苗川搖了搖頭:“只有三個人寫對了兩個藥方。”
說着,苗川走到了窗邊,給文艾指着那三個人的方向。
和悠陽看了一會兒,兩人發現苗川所指的三個人沒有一個是陶陽旭,這讓不禁讓文艾有些疑惑。
難道是他看出了自己的計策而故意只答對了一道題,又或者是他根本就沒有進來。
不管是哪一種結果都不是文艾想看到的。
看着文艾眉頭緊鎖,苗川小心翼翼的問了句:“計劃是否照常進行?”
“進行。”不管陶陽旭在不在這裏,他們都不能打草驚蛇。
樓下的人等了許久,舞臺上卻一個人都沒有,他們不緊有些煩躁,不少人開始發出不滿的聲音,有的起鬨有的則吹起了口哨。
按照往常,先是幾個藝人歌舞一段,最後壓軸纔是枕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