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笑聲自門口傳來。
原來是唐芯和傅焱進來了。
兩人站在門口低着頭,身子都在劇烈抖動,嘴裏還時不時發出“嗤嗤嗤”的聲音。
顯然是聽到了許肖南剛纔說的話,想笑,又因爲許母就在旁邊,出於禮貌而不得不努力憋着。
旁邊的許母已是一臉的哭笑不得:“小南!你能不能要點臉?”
“沒事的阿姨,這就許肖南的日常操作,我們早都習慣了。”傅焱邊說邊“嗤嗤嗤”的笑着。
許肖南本來還挺得意的,聽到傅焱的話,眼睛頓時就眯了起來。
“你丫是不是在嘲笑我?”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傅焱笑得更大聲了,“敏銳度有所提升嘛。”
嘲人嘲到家裏來了。
許肖南忍不了了,起身就要跟他打架:“你還笑?信不信我揍你昂!”
宋欽蓉攔住了他:“你又打不過他,就別上去找揍了。”
許肖南躍躍欲試:“開什麼玩笑,我在自己家裏哎!要是打不過,我就找我哥一起羣毆他!還能讓他佔便宜?”
“合着就你有哥,我沒有哥啊?你鼻子上瞪的那倆東西是銅鈴嗎?蓉姐旁邊坐的那尊大佛是誰家的,不認識啊?”
有傅司宸在,傅焱完全不帶怕的,他信心十足的朝傅大佛挑了下眉:“是吧,哥?”
“你說的沒錯。”
傅大佛聞言,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回道,“不過光我一個幫你還不夠。需不需要我再幫你開個視頻,直播給家裏的其他人看看,順便讓他們給你加個油?”
這話出來,傅焱立馬安靜如雞。
他乖巧的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雙腿併攏,雙手搭在膝蓋上,抿脣笑着:“不用了。打架這麼不友愛的事,我怎麼會幹呢?”
“那你呢?”與此同時,宋欽蓉也似笑非笑的看了許肖南一眼。
“奴才遵命。”許肖南馬上乖巧的坐回到了位置上。
一場大戰瞬間消弭,饒是許母都有些驚愕。
“太太,菜差不多了,您要去看看嗎?”一個傭人走了上來。
許母忙應了一聲,對着衆人交待道:“我去後廚看看,先失陪下。”
又對許肖南叮囑着:“好好招呼客人。”
“知道了媽。”許肖南渾不在意的招了招手。
許母這才匆匆離去。
看着許母離開的背影,宋欽蓉若有所思。
“看什麼呢姨?”許肖南循着她的目光好奇的問。
宋欽蓉搖了搖頭:“你媽媽,脾氣一直這麼好的麼?從不罵人?”
許肖南愣了下:“沒有啊。前幾天小魚兒在幼兒園搶人家玩具,還被她訓哭了呢。”
小魚兒是許肖南的親侄女。
聽到這話,宋欽蓉臉上疑慮更深。
剛纔的場景,換做任何一個明事理的人家,做長輩的都會厲聲訓斥自己孩子不禮貌。
可許母雖然眉頭緊皺,卻一直沒對許肖南說什麼重話。就連偶爾的教訓,也是不痛不癢。
反倒對應該隔輩親的孫女那麼嚴格……
怎麼看都覺得奇怪。
宋欽蓉收斂下心神,細細回憶了一遍今早出發前,特意查過的關於許家的事。
許父年輕的時候留學國外,因爲家裏還有個哥哥,差點放棄繼承權。
後來哥哥生病早逝,他纔不得不從國外回來,接管了家族生意。
許母也是個名門淑女,和許父門當戶對。
夫婦二人結婚三十多年,共育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三十歲,早已成婚,連女兒都有了。
小兒子許肖南卻纔十八歲。
算下來,許肖南幾乎可以說是許父許母的老來子。
這也是爲什麼,許肖南一點都不覺得,家人對自己格外的寵愛包容有什麼不對。
可是……
宋欽蓉擰眉深思。
傳聞當年,許家曾多次遇到經濟危機,都是許母替夫出戰力挽狂瀾。
相比許父,許母雖然看起來和善溫婉,骨子裏其實十分強勢。
這樣一個女人,對待孫女的嚴厲狀態,纔是她該有的正常表現吧?怎麼會因爲許肖南是自己的老來子,就溺愛的如此毫無底線呢?
難不成……是因爲他們知道許肖南中了毒,覺得自己沒養好這個兒子,心有愧疚?
宋欽蓉歪過頭。
許肖南身上有舊毒,很明顯是幼年的時候被人下的……
那時候,許肖南的哥哥甚至還沒結婚。
許家的人口結構比起宋家要簡單的多,就這麼四個人,彼此還都是至親,怎麼可能會對許肖南下毒?
這是宋欽蓉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的一個點。
可今天看到許肖南同親人之間完全不同的長相,她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窺探到真相的冰山一角了。
“小少爺,喝藥飲了。”
就在這時,一個看起來三十多頭的女傭人端着杯子走了上來。
許肖南很自然的接過,仰頭抿了一大口。
唐芯好奇的看了一眼:“什麼藥飲啊?”
“鄭姐老家的偏方,說是能強身健體的。”許肖南隨口應道。
女傭站在一旁,視線緊緊盯着許肖南的動作,眼看他喝了一大半,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這才禮貌的笑答:“味道還不錯,我們小少爺很喜歡喝。”
許肖南連連點頭:“對啊,挺好喝的。”
“是嗎?”宋欽蓉探頭看了看許肖南手裏的杯子,裏面還剩了三分之一沒來得及喝完。
“我能看看麼?”
宋欽蓉伸手。
許舔狗自然是有求必應:“喏。”
鄭姐見狀,眉心微微蹙了一下,轉眼又掃到傅司宸正盯着自己,忙垂下頭。
宋欽蓉細細的看了兩眼:“藥飲?裏頭有中草藥麼?”
鄭姐回的很快:“當然。”
宋欽蓉溫和的問:“能說說,這裏頭都放了哪些中草藥麼?”
“就是一些陳皮,甘草,黨蔘,當歸之類,益氣補血又提升口味的東西啦。”鄭姐答的含糊。
“這樣啊。”宋欽蓉看着手裏的藥飲。
那飲料是灰褐色的,有點像可樂,聞着有股淡淡的草藥香。
“看着好像是很好喝的樣子,能給我也來一杯嚐嚐麼?”宋欽蓉微笑着問。